
梦中的自己总在奔跑,像是在做无休止成瘾的游戏,不知道自己要追求什么,亦不知道路在何方,只是当我猛然奔到一个路口,看到大朵大朵开得粉艳娇媚的月季轻轻地跌落在地上,像瓜熟蒂落般自然。恍然一惊,发现自己追寻的亦不过是这份淡定掉落的情。
总会思考生命是什么,是激情纷飞的青春旋律,还是天空中绚烂烟火后归于的淡漠?辗转再三,忽然发现生命就是潮起潮落,是调皮的波浪与大海开的一个美丽的玩笑。
岁月像是一根拉平的线,一端系着激情,一端牵着沉默。激情是可以为自己喜爱的球队呐喊到嗓子喑哑后的畅快;是骑着十七岁的单车郊游时暖风吹起黑亮如丝般长发的骄矜;是踏破铁鞋后找到一本歆羡已久的书的激动……而青春年代那些美好而忙碌的岁月早已像风干的百合被我藏在少女精美的礼盒中,只是偶尔会擦拭盒上的微尘,有种翻动的冲动。那股曾经浓烈的香味,随着岁月的迁徙早已变得淡淡的,任凭自己如何缅怀,也留不住那份激情。现在的自己总是习惯在午夜泡杯浓咖啡,顶着暧昧的暖黄色灯光坐在地板上痴痴地幻想。想像自己的人生会像一本波折迭起的小说,末了会很嘲讽地对自己笑笑,平静、安稳的生活对自己来说总是无力抗拒的诱惑,自己的心已淡漠得像激不起半点涟漪的湖水。心已漂泊得很累,急切地需要找寻一个安稳舒适的港湾获得片刻栖息的宁静。
不可避免的成长被一步步推入孤单的魔盒,我眼睁睁地看着周围的人来了又去了,最后硬挺挺地站在自己身后的只剩寥寥数人,彼此之间仿佛存在着那么一根拉扯不断的线,在岁月的低风中轻轻摇摆、哭泣。我亦看不清线的另一头人的脸,只记得模糊的微笑在夏日的浓雾中渐行渐远。孤单的恐慌像不可遏制的狂潮拍打着我的心灵。我开始反复地听肖邦低沉忧郁的乐章,像冲进耳里的声声哀愁的叹息。《达芬奇·密码》中的基督徒说:“疼痛不是坏事情”,于是他们身上绑着带钩的苦修带,自虐的变态,而我只是一个怕痛的小孩,于是我企图用冷漠包裹自己,以为自己足够冰冷便可压制孤单的绝望,亦开始喜欢安静简单的生活,不再要求太多,怕幸福在掌心停留的时间还没染上掌心的温度便悄悄溜走,然后自己只能呆呆地望着星空无奈地缅怀过去,那我将是一个多么可怜的孩子。还记得东方月说过:没有什么比怀念幸福更让人痛苦的了。
不知道自己一路在追寻什么。我亦步亦趋地奔跑着,仿佛一个狼狈的跛足少年,不断地拾起,不断地抛弃,当自己终有一天跑累了准备休息时,低首看着怀中那些曾以为是最重要的东西忽然变得一钱不值,而那些带给自己喜悦和感动的宝贝终究还是被我遗失在了奔跑的路上。我开始蹲在地上无望地环顾四周。人总是失去后才知美好。忽然想到一句诗“当你埋头奔向一个地方,一半的乐趣已经丢失在这条路上”,是啊,为什么不给自己时间去慢慢起舞,在音乐结束之前。我们仿佛总是忙于无休止的奔跑,心灵被紧紧的桎梏在划定的圈内,像是上了套的驴周而复始地做着机械的转圈运动,殊不知退一步亦不失为一种更好的选择,或许圈外有更广大的天地和更明媚的阳光。
心渐渐归于一种宁静,像梦中那朵自然垂落的月季,无声地展示自己的美丽,沉淀了浓浓的情趣感悟那纷繁世界。落花无声亦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