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 山大
阔别珞珈(武大)数月之余,却一直心存牵挂,珞珈山上 的风云涌动也悉数知晓。俗语说:“既来之,则安之。”不得不 承认,我还未能做到如此之豁达洒脱,虽常以半个山大人自 居,却也自感“身在曹营心在汉”。人在山大,而情系珞珈。
来山大时正值九月,丹桂飘香。沧桑砥砺百余年,齐鲁山 大,“藏万象于一园之内,纳贤才于桑梓其间”。始初有感于泉 畔古黉的草木盛象。白杨、银杏、梧桐、红枫、秋棠,一遍遍让 我忆起珞珈山麓那间温暖的小窝。而此时作别珞珈,身处山 大,我又该如何诠释这看似简单的四个字———“武大、山大” 呢?
初来乍到,那股北方文化的新鲜劲还显得格外闹腾,甚 至连一片杨树叶的凋落都能吸引我的眼球。一个从未涉足北 国的南方人,曾憧憬过黄河般莽苍的豪气,带着满怀希望走 进山大。看惯了珞珈山麓的雕梁画栋,却在今日感怀于齐鲁 文化熏陶下的四正楼台:古朴大方,稳如泰山。而这城中古 黉,却像是在历城檐下端坐了百年的大家闺秀,一如既往地 柔顺清雅,一种说不出的别样风情深入双眸。
我之山大初印象,仅仅是停留在亭台楼阁、花草树木所 形成的一种直观感受,而对它所固有的气质底蕴,不敢妄加 论断,于是学着在生活中去感受,在学习中去探求。它的百年 风华又到底藏匿着多少为人称道的山大精神呢?
近来西风日紧,岁之将暮,而山大之于我,也悄然发生着 一些微妙的变化。走过梧桐夹道的通途,穿越西府海棠微垂 的幽径,我像是一个意气风发的行者,为眼前这股浩然正气 所俯身驻足。渐而久之,我也悟出一个本是很明了却被自己 忽略掉的道理:身在山大,亦能赏繁花。
似锦繁花亦有凋零别尘一日,而我所赏悦的又岂仅是那 映入眼帘的红萼春色、落英景象?古人以“繁花”喻“盛象”,而 我却想用它来形容山大儒生的学习风气,一争朝夕,不避) 雨。有别于南方高校以自由开放为借口的散漫随意,山大的 厚实是以一点一点的勤恳堆积起来的,让我感到一种城墙垒 台般的稳固踏实。山大的老师对学生的基础要求显得格外的 高,这或许会令一些年轻的我们感到焦躁急切,但对于后日 的深造,我想是大有益处的。
山大最为我赞颂的还是“启齿便有文卷气,拂袖自有翰 墨香”的教授们,有教授汉语古文的唐子恒教授,有研习宋元 文学的王小舒教授等等,而时下大学所乏者皆此类学者、老 师。常闻“大学者,非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我们都 期盼有更多的大师,当然我所期盼的,自然囊括这武大、山大 了。
至于山大的图书馆,虽算不上首屈一指,但文史类馆藏 典籍还是配得上“汗牛充栋”这词的,那一批批沉醉在书香里 的学子构成馆内一道独特风景。东坡云:“书富如入海,百货 皆有。”经史子集、诗词歌赋,我所浏览的只是那冰山一隅,还 有太多的情丝禅意令我心驰神往,而我所需要沉淀的又岂是 泉城生涯的一岁一年!
有幸栖身在山大云端,沐浴着朝霞黄昏,低眉俯瞰土木 错落的满园风光,让我窥到更多山大所特有的妆容。大) 过 后的景色顿时尽收眼底,随着狂风摇曳的白杨像是这校园的 卫兵,挺拔潇洒,我却忽而吟出:离离残) ,夹道海棠羞竹桃; 屋鬓如白忽吹落,一浪松涛。
友人说:“大) 过后,济南的冬天,其实未完待续。”我微 微点了点头,心里却在默念,“我与山大的那番别样滋味,何 尝不是意犹未尽?”对山大的解读日益深入,对山大的感情也 从一个过客渐而转作半个山大人。抛却稚嫩的傲慢与偏见, 开始把心融入其中,一草一木,一人一事……暂别珞珈,心寄予了山大,我满怀期待,我展望来年春日 芳华。怀揣着一宿的思索,猛然想起席慕容那美妙的诗行:
“在等待中,岁月顺流而来,君临一切。在开满野花的河 岸上,总会有人继续我们的足迹,走我们没有走完的路,写我 们没有写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