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西湖区位于长江左岸、武汉市的西北部。这里因湖而名,因水而兴。其地貌属岗边湖积平原,四周高、中间低,状如盆碟,自西向东倾斜。加上汉江、汉北河、沦河、府河等四条河流分别从南、西、北三面环绕区境而过。六十年前每到汛期或雨季,雨水聚渍,除较高地区以外,均遭洪水淹没,百里湖乡成泽国。
解放后,党和政府十分关注湖区人民的安危,把治理水患和消灭血吸虫病作为重要工作。1957年,经党中央、国务院批准,成立“湖北省东西湖围垦工程指挥部”,由省长张体学任总指挥长兼政委,东西湖围垦开始。
沧海桑田、星转斗移,六十年前人烟稀少的土地,从荒湖已变成国家级经济技术开发区。
华师人的东西湖情缘当时“到东西湖围垦区参加义务劳动去”成为武汉市最亮的口号,华中师范学院(华中师范大学前身)积极响应武汉市委的号召,成立了参加东西湖围垦工程义务劳动总队部,总队部设办公室,办公室下分组织宣传、总务、伙食、医务、施工五个组。
华中师范学院党委书记、副院长刘介愚担任劳动总队部总队长主持工作,副总队长郭抵(华中师范学院党委副书记)、陈翔南(华中师范学院人事处处长)、杨宜春(华中师范学院院务处处长),总队部党委书记由院党委副书记马斌同志负责,总队部办公室主任为陈翔南。
1958年1月9至11日,学校参加东西湖围垦工程的义务劳动大军出发,前往东西湖区内的戴家山“红安工地”参加围垦工程,用汗水浇灌了东西湖区的春天。“红安工地”是整个东西湖围垦区离市区较近的一个工地。义务劳动任务有明确规定:平均每人七个立方公尺,如果劳动力较强,天气又好,每人一天可完成近一个立方公尺的任务。由于地下潮湿,取土都比较容易,挖土并不需要费很大力气。但挑起来就比较重,一担挑不了很多。由于土质软,一般称它为橡皮土,初次走路还舒服,挑着担子走久了,就很吃力。
自从向东西湖战场进军的号角吹响以后,化学系同学们的保证书、决心书、誓言像雪片一样地涌向党、团组织。化学系102班保尔工作组在保证书上提出“轻伤不下火线”,他们还积极地练歌,要把这歌声带到工地去,用歌声去鼓动同学们劳动的热情,掀起人们的战斗气氛;把歌声送给远方的友人,让他们从这悠扬的歌声中分享劳动的幸福……化学系201班全体女同学成立了“缝补班”,她们的主要工作是利用空余时间来缝补全班男女同学的破旧衣服和鞋子,保证到东西湖劳动时穿用。
数学系大队长齐永魁以饱满的热情“作好准备,到东西湖围垦区参加义务劳动”。他在文章中说道:“在这样的严寒季节,工作在荒漠泥潭的旷野里,进行一天八小时的集中体力劳动,会越发感到艰苦。住草棚,睡通铺,出了汗不能洗澡等,这些都会使我们感到不方便。但是,这些困难与整个革命事业所遇到的困难比较起来是微不足道的,而且这正是锻炼我们,改造我们思想的大好机会。”
在生活方面,围垦的红安工地的工棚是芦席的,有竹架子的双层大铺,大的工棚每个约住400人,小的住200多人,都垫了稻草,平均每个人大约可睡60到80公分多宽。室内都用油灯,室外照明和广播用电则使用学院借来的一部小发电机。劳动的师生们用的都是井水。由于当地有血丝虫,所以未经过滤、消毒的生水,严禁饮用。
经过4个多月的军民奋战,一条长达60公里,标高29.85至30.98公尺,顶宽5公尺的东西湖防洪围堤(包括排水闸、排水总干渠、拦河坝、防浪林等)及其附属工程(李姑运输公路)建成。这一伟大围垦工程赶在春汛洪水到来之前顺利竣工,结束了洪水泛滥的时代,彻底根治了血吸虫病,十几万的荒湖变良田。
60年后重聚再回忆今年3月7日,《长江日报》记者在校老年人协会采访了几位当年参加过围垦的老教师。
说起东西湖围垦工程,“已经过去60年了”,我校物理学院的退休教师李谟介不禁感叹道:“都记不清了。”李谟介说,修堤的记忆早已模糊,但那满腔热血却是时光带不走的激情。再次重聚,老教师们回忆起了当年的点点滴滴。
1958年1月,华中师范学院(现在的华中师范大学)物理系的新生李谟介迎来武汉的大雪,随着而来的是武汉市动员义务劳动者参与建设东西湖国垦的号召。收到通知的李谟介没有犹豫,和同学们一起报了名。“那一年的雪下导特别早。”李谟介清楚地记得,动身前往张公堤的那天,也飘着大雪。李谟介收拾了铺盖,背着行李,揣着学校发放的两块馒头和一点咸菜,跟着队伍上路了。
上午8点,华中师范学院义务劳动队从桂子山出发,经过刚刚修建好的长江大桥,下午才步行到汉口姑嫂树。迎着大雪,队伍最前方飘着的华中师范学院的旗帜在寒风雪地里显得格外的红。直到天黑,才到达东西湖区戴家山的“红安工地”。在堤外用竹竿、麻布搭建起来的帐篷就是学子们的宿舍。十几米长的大通铺,只中间一条窄小的过道,一盏昏暗的吊灯,左右两侧铺着稻草的地方便是“床”。李谟介没有怨言,铺上自带的棉被,在这里睡了一个星期。“我们是去劳动建设的,不是去享受的。”面对如此艰苦的条件,学子们的心中不但没有抱怨,反而是满满的抱负。
第二天便开始修建围堤。天刚亮,李谟介就起了床,拿起漱口杯,里面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室内室外一个温度。李谟介印象最深刻的是那邻铺的同学,为了免去室外方便,搞了个便盆放在帐篷里,却不慎失手将毛巾掉进了便盆,引得哄堂大笑。
李谟介的同班同学杨丕博也想起了自己的小趣事。杨丕博有起夜的习惯,“室外厕所”距离帐篷有点距离,他只能摸黑前往,因为不熟悉厕所的方位,差点失足掉进了坑里。“这要是掉进去可不得了,得带着一身臭睡觉干活。”老人们回忆起当年的糗事,禁不住笑了起来。
胡三珍是物理系中为数不多的女生,和身材瘦小的杨丕博一样,都是第一次干重体力活。胡三珍回忆道现场施工队分为三类工种,挖土、挑担运土、压实大堤,其中挑担工种人数最多。胡三珍便是挑担大队中的一员。因为从来没经历过重体力劳动,这是她第一次拿起扁担。“结果把扁担拿反了,硌着肩膀生疼。”胡三珍印象最深的,是在6个同住的女生中,有身材高大的,每次都帮她分担,总是担心她扛不住。
丁荫民是队伍中的老大哥,自小在农村长大,农活不在话下,每次能挑个七八十斤的泥土,是比赛中的佼佼者。挑得久了,肩膀承受不住,丁荫民就将扁担沿着后脖颈转动半圈,换个肩膀继续挑。最后,两只肩膀、后脖颈都磨出水泡,一片通红。让丁荫民最难忘的不是那几十斤的泥土,也不是疼痛的肩膀,而是那每天10点钟的馒头。那时张公堤周围没有商家、没有农户,所有的伙食都是每天学校整点送来,除了一日三餐,就是这10点钟的馒头。
张公堤两侧,在夏天汛期,洪水淹没大堤,这里便是湖底;汛期结束,也留下了肥沃的黑土地。学子们便在距离大堤一两百米的“湖底”挖土、运土。清晨时候,土地因为积雪都冻住,挖土十分费力。待到天明,积雪化水,运土的路上十分泥泞,上堤的坡也在打滑。送到堤面上的沃土,如橡皮泥一样富有弹性,总是压不实路面。恶劣的环境无不加重学子们的负担。
面对困难,华中师范学院的学子们没有退缩,反而找到了乐趣,队伍中自发产生了运土比赛。杨丕博一开始只能挑30斤的泥土,年轻气盛不服输的他在比赛中越战越勇,到最后也能挑起50斤的泥土。大雪寒风吹不散建设者的热情,为祖国挥洒热血的激情在劳动的豪情中顽强成长。
在华中师范大学的档案馆里,校历上还记载着当时的报道“我院参加东西湖劳动取得很大成绩,土方任务超额完成”。在14天的劳动中,华师学子超额完成上堤土指标的35%。
铭记既往、奋发图治。一辈人拼搏与奋斗的精神,在当今更新蝶变的进程中更显弥足珍贵,值得铭记。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艰苦创业的伟大精神,为奋斗者们继往开来、砥砺前行提供薪火相传的动力。
(本文选编自校史馆、3月9日《长江日报》24版相关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