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解之缘的师生情
唐朝著名诗人张九龄在《送韦城李少府》一诗中写道:“相知无远近,万里尚为邻。”我和恩师刘兴策教授在昙华林相交,在千里外相知,有半个多世纪了。无论我远在人称“湖北西伯利亚”的恩施武陵山区,还是在咫尺之遥的鹦鹉洲上的武汉三中,我们师生情系彼此,情深谊厚,宛如门前滚滚东去的扬子江,长流不息。半个多世纪了,我们真正做到了“相知无远近,万里尚为邻”。(一)1985年夏,我在中南民族学院完成了文科高考阅卷任务后,在母校华师《语文教学与研究》担任副主编的老同学唐超群,约我写一本关于作文教学方面的书,因为当时师生正缺这方面的指导书籍。我便想到平时的教学实践和我们的教学需要,在汉口家里的小阁楼上“赤膊上阵”,挥汗一个月,写出了9万字的《初中作文训练序列》。当时正值酷暑,我第一次邀请刘老师撰写序言,他担任《语文教学与研究》主编,正忙着呢!一听说要写序,他欣然应允,立即放下手中的工作,也是冒着炎天暑热,起早贪黑地笔耕,终于写成了序;并且以《语文教学与研究》增刊的形式,印刷了3万册,向省内外发行,反响很好。
第二年春天,由我策划、安排,邀约了恩施九位同仁编写了11万字的《高中作文训练序列》一书,得到了鄂西自治州教育委员会的大力支持。我又写信请百忙之中的刘老师写序,没想到他很快就把序言写好了,寄来了,还谦虚地问我们行不行,如果不行再写。我们十多个作者大多是华师的校友,为有这样热心、负责的老师而感激、自豪!《高中作文训练序列》得以《语文教学与研究》增刊名义,在州内外发行,对促进高中作文有序教学,在全国、全省起到了推动作用。刘老师写序鼓励,增刊发行功不可没!
2001年春,我早已从鄂西南山区的恩施调回了家乡武汉,在三中任教高中。经过恩施从事中学、中师教学20多年的积淀,结合在武汉三中8年的教改实践,我利用业余时间修订、撰写了三本创新作文训练系列丛书———《创新作文训练序列》(小学)、《创新作文训练序列》(初中)、《创新作文训练序列》(高中),完成了基础教育阶段,如何对学生进行规范作文与创新作文的训练。从微观到宏观的设计较好,但五十多万字的书稿到哪里出版呢?我只好上桂子山找刘老师“求援”。他亲自带着我步行到武汉大学出版社找到熟悉的编辑,力荐拙作的价值。责任编辑接收了我的书稿,并报总主编审查同意出版,我这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从内心深处不知怎样感谢刘老师才好!不久,我又硬着头皮,请最了解我的刘老师撰写序言。刘老师二话没说,一口答应。他看完了我的初中、高中两本书的清样,写下了数千字的序言,最后还用行书字体重重地署了姓名。(二)1989年的初春,乍暖还寒。刘老师带着研究生从桂子山来到恩施武陵山,进行脚踏实地的恩施方言调查。他整天找工人、农民、教师等不同职业的人录制地道的恩施方言,回去后作湖北方言研究。听说恩师来了,华师的校友们相约晚上到鄂西宾馆看望他。平易近人的刘老师高兴地与大家握手、聊天。我那时在恩施市一中担任语文教研组长,并兼任恩施市政协副主席。回校后,我突发奇想,刘老师两次参加过高考语文命题,何不趁机请他到学校给老师们作一下备考辅导报告,充实头脑,鼓舞士气?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刘老师,他不仅不推辞,反而认为是应该做的。他向我了解了恩施语文教学的现状,直到深夜。我高兴地把这个消息报告给了学校领导和市政协的领导,他们非常支持。在市政协办公室的安排下,在市一中领导的支持下,来自城乡各中学的200多名领导和语文教师聚集在市一中的阶梯教室,兴致勃勃地聆听了刘教授的《语文高考与语文教学》的精辟的学术报告。市政协副主席田兴启、张廷钦,市教委主任刘惠民、吴建辉都来听讲。
报告结束后,妻子张龙英摆起了土家族风味的家宴———大蒜炒腊肉、洋芋煨猪蹄、滑蒸土鸡、酸萝卜炒鸡丁等十个美味菜肴,盛情款待刘老师和几位好同仁。(三)1993年秋,我告别了伴我成长、促我成长的第二故乡———恩施,回到了阔别24年的哺我成人、育我成才的第一故乡———武汉。在百年老校武汉三中任教。这里,离桂子山近在咫尺,乘公共汽车,一个小时就到了。恰巧,小女朝霞这时也考上了华师中文系———我们两代人都沐浴着桂子山的馥郁桂花、甘甜玉露和明媚阳光。小女是学生会干部,要求进步,进校后写了入党申请。那时组织上要求有一个老党员培养单纯、幼稚的女儿,争取在思想上入党。刘老师知情后,主动与女儿结成了一帮一的“忘年交”。刘老师从32年追求进步的漫长、艰难的心路历程,开导小女要坚定共产主义信仰,在思想上严格要求自己,直至实现宿愿。在刘老师的帮助下,小女学习更加刻苦,为同学服务更加热情,不久,加入了伟大的中国共产党。1997年,小女毕业后到广州应聘,通过试教,立即被广州市第二师范学校录取。(四)刘老师不但在语言上著述甚丰,建树颇多,而且在师德人格方面堪为楷模,饮誉省内外。凡受过他教诲的弟子,或与他交往过的人士,无不有口皆碑,敬佩不已。为了继承并弘扬刘老师教书育人的众多精神,在他从事高师教育43周年、诞辰65周岁之际,我和骆道书、晓苏、陶宏宽、张必东、汪成英、周瑞琴、王秋龙、王求是等20多位刘老师当年的弟子,发起组织了“刘兴策教育教学思想研讨会暨从教43周年纪念会”。1999年10月24日,来自省内外各界人士130多人,云集桂子山华中师大2号教学楼,看望恩师,研讨学术,宣读贺电,诵诗作赋,献歌绘画,展示书法。拳拳谢师意,浓浓敬师情,萦绕在201教室。
我于2001年评上湖北省特级教师,2006年“延长退休期”后正式退休。然而,我也暗暗学着“退而不休春永随”的刘老师,每天坚持读书看报,笔耕不辍。为了打好旧体诗词的基本功,我进了汉阳老年大学诗词提高班学习深造。多年来,写出100多首旧体诗词。最近两年,我把以前写的文学作品和教研论文,整理成四个“篇”,即诗词篇、散文篇、教研篇和附录篇,约30多万字,取名《耕耘录》,像农民一样一辈子在土地上种田一样,在教育园地里也默默地耕耘着。刘老师又是一如既往地为我精心写序,而且是寒冬腊月,没有空调的六楼,不顾年近八旬的高龄!刘老师聚精会神地看完了书稿,写出了洋洋4000多字的长序,真令我既感且愧呀!
从1963年进昙华林读书,到1966年上桂子山学习,到1968年去沉湖军垦农场劳动,到1970年攀恩施武陵山脉支教,到1973年回武汉三中执教,到2006年退休以后写作诗词和研究年龄问题,桂子山上的刘老师心系着我,桂子山下的我情系着刘老师。半个多世纪不解之缘的师生情,比山高,比江深;半个多世纪不解之缘的师生情,比山重,比江长。
(作者于1967年7月毕业于华中师范学院中文系,湖北省语文特级教师,湖北省第八届政协委员。本文在原文上有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