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悟
在我家后面的空地里,有几笼竹子。听父亲说,他还是个孩子时,它们就在那了。我无从考究它的来历,就像我不知道我们的村子下雨时,山那边的村子是否也在下雨。又或者,山那边根本就没有村子,取而代之的是苍翠欲滴的竹海呢。
我喜欢竹子,特别是雨天的竹子。
几场蒙蒙小雨过后,万物都还受着闪亮雨珠抚摸之时,我和弟弟便跑到竹林里去了,有 时 冒 着 小 雨,有 时 踏 着 露水。小雨淅淅沥沥,但只要我们 躲 在 林 下,是 不 会 被 淋 湿的。时值雨小,竹叶上满是安躺的水滴,我和弟弟相会一笑,转身便伸出手去扶住一棵绿竹,紧接着就是一阵没有节奏的乱摇。像睡梦中惊醒的婴儿一般,那些个小水滴呼着喊着,一骨碌直往我们衣服里钻。顿时,弄得我们一阵阵地哆嗦。在孩子眼中,弄湿了衣服又算得了什么呢?等太阳出来,它自然会干。正因如此,我和弟弟在竹林里肆意妄为着,就如逝去的永恒时光。我们几乎摇过了所有能够碰到的绿竹,哼唱了所有田间小曲,唤醒了所有竹林精灵。
多年不见,房子周围的小树苗早已挺拔,老树也更显沧桑,唯有那竹林愈发茂盛,愈发青葱,愈加惹人怜。而原先的几笼,早已连在一起,再也分不出哪棵竹子是哪笼的窜生了。如今,我和弟弟都已经长大。一如竹林,不知发了几多芽,绿了几度春。
成长的这些年,我和弟弟的争吵太多了。以兄长自我标榜的我始终学不会放下所谓的标准,只顾一味指责,从来没有倾听过他的内心,全然忽视了他的初心。
夜已深了,月光明媚而皎洁。朗朗月光倒映在布满露水的嫩绿竹叶上,我倾身望下去,两张稚嫩的脸庞闪现。风轻轻吹过,竹叶发出沙沙的响声,诉说着地久天长、兄弟情深。我想,我们是从来都是兄弟啊!团生的竹子也要独自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