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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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草


  “遇见你花光了我所有的好运气。”“那我把你的好运气还给你,好不好?”
  传说四叶草是夏娃从天国伊甸园带到地上的,花语是幸福。从上万株三叶草中能找到一株四叶草的人能得到好运气,我曾经寻觅过很多角落,却始终没有找到那株幸运草。
  这些年,忘了很多人很多事,闭上眼却总是会想起那个灰蒙蒙的季节,那个暖色调的周五,在行政楼819,那个笑起来荡漾了十里春风的男孩……我们好像认识很久了,且听岁月不惊波澜,娓娓诉说。
  清浅流光,遇见倾心“你好,这周五我们一起值班。”“哦,知道了。”有一种遇见,不曾谋面,却似久别重逢。那天是10月20日,我们把陌生人添加成了好友。那天是我第一次见他,我们帮助老师一起整理办公室,不敢大声交谈,便用眼神交流,无需言语,莫名的亲密和默契。他说周末要回市区,许是在学校荒芜惯了,听到繁华市景竟拉起他的手,摇晃着他的胳膊,可怜巴巴地撒娇,就像我知道他不会拒绝一样,“给我带吃的回来,好不好?”“好。”本是一句玩笑,他竟应了承诺。
  “我们认识吗?”“认识啊。”“什么时候认识的?”“刚认识的啊。”
  中午我们一起去吃饭,坐在他对面吃饭的我细嚼慢咽,仪态大方。“你平时吃饭就这样吗?装什么淑女啊!”“我和你很熟吗?能不能绅士点?”说完便夹了一筷子菜往嘴里塞。我们真的是第一次见吗?相识尚浅,似是经年。故事的开头总是这样,适逢其会,漫不经心,毫无所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浪漫时光,相约白首“你的头发都白了。”“你的也是。”那天是12月26日,与圣诞夜的那场雪不期而遇,和如约而至的人十指相扣,不撑伞不停留,一路走到了白头。我竟像个南方的孩子兴奋地拉着他去玩雪,在昏黄的路灯下,看雪花似蝶般翩翩起舞,为这荒芜落寞的孤岛披上白纱。我捧起一把雪,揉成雪球在后边偷袭他,看雪球在他身上开出一朵盛放的花,笑得前仰后合。他不甘示弱,迅速抓起一把雪捏成雪球,朝我砸来。每次都被砸中,偶尔击中他一次,高兴地手舞足蹈时,他也只是瞥我一眼。
  “总打中你,不让你打中我多没意思,让你几次。”寂静安详的雪夜就这样被两个已不再年少的大人吵醒。
  后来我们去买红薯,他碰了一下铁炉下边,被烫得缩回了手,卖红薯的老大爷说:“炉子上边不烫,可以暖手。”我瞪了他一眼说:“没事大爷,他傻。”大爷看了我俩一眼,操着一口方言说道“我不信,他傻,你还跟着他?”我无言以对和他相视而笑。幸得识卿桃花面,从此阡陌多暖春。
  锦瑟流年,别离莫言“为什么我满脑子都是你?”“我怎么知道?”那天是1月2日,孤星伴月很是罕见,原来悲伤没有形状,没有温度,没有重量,却可以在某一个难眠的夜将你的孤岛淹没。和他吵了一架,只是正巧赶上聚餐,那是我第一次喝酒,原来那么难喝也可以豪爽地干杯像个老手。酒精的确能带给人莫名的兴奋和勇气,只是没人能看透笑颜、干练背后是悲戚和失落。
  我走出了餐厅,拨通了他的电话,浅冬的风有种刺骨的寒。他只穿了件单薄的衣服便匆匆赶来寻我。所有的委屈和难过都融化在一个拥抱里,我把头埋进他的怀里,抱着他不肯撒手,觉得温暖而又心安。
  “我们以后不要吵架了好不好?”“好。”青春就是这样,满腔欢喜地为一个人倾心。他让你放肆地笑也给你莫名的痛。一往情深深几许,深山夕照深秋雨。
  莞尔韶光,温情且住“时光不老,我们不散。”“时光不会老,可是我们真的不会散吗?”那天是9月11日,换了手机才发现,原来我只记住了他一个人的电话号码。那天因为学生工作的事受了好大的委屈,眼泪却倔强地不肯流下来。“你下课等我吧。”“不等。”我知道他也总是口是心非,就像我知道他正在隔壁教室上课一样。在他面前我只是个喜形于色的小孩,噘着嘴,拽着他的衣角。“我就知道你会为这件事生气。”“那你还笑!”对他拳打脚踢,把气都发泄到他身上了。他也只是安静地听我说着,陪我走着。
  吃饭的时候他先点了一杯山楂柠檬水,我只要一皱眉,他就递过来。“消消气,喝水,喝水。”让我哭笑不得。喝完水后我再张口,他就夹了一块寿司递到了我嘴边,“来,喂你。”其实所有童话里浪漫的情结都不及现实中简陋的温暖。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星光陨落的夜晚,他陪我数着落寞。“好像没那么难过了。为什么我一见你就想笑?”“我哪儿知道,你开心就好。”“你送我回去呗!”“又让我送你回去,你都欠我多少次了?”灯光把我们的背影拖得很长,在时光缓慢的进程里,很多悲伤、痛苦就像图钉一样随着滚滚而过的车轮被扎进我们心中。但是何其幸也,我有一个他,陪我穿过时隐时现的悲喜和无常。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我有相思不可说,素心一片难着墨。”我们没有在一起,听起来像个伤感的故事。只是故事的结局总是这样,花开两朵,各自安好,痛彻心扉。总有一天,他会为一个女孩戴上戒指就像会有一个男孩为我掀开白纱一样,我们都会盛装出席却只为献礼。那句常用来调侃的“我喜欢你”有多少真意和无奈,我也数不清,他也记不得。就像我对他说“你是年少的欢喜”,他不知道反过来是“喜欢的少年是你”。就像我对他说“章台难寄我心忧,哲思易知你笺言”,他不知道这是两句藏了他名字的情诗,又或许只是假装不懂罢了。
  我在等一个人,他会带着那株象征真爱和幸运的四叶草来找我,终止我的颠沛流离。他不来,我不走,时光不敢老去。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与你相遇,好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