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次郎的夏天
夏天悄悄地来了,扑面而来的热气,学校小水沟里的蛙鸣,透过树隙刺眼的阳光,令人烦躁又有趣的夏天终是来了。我想起了戴着硕大油绿荷叶的男孩与一个怪叔叔一路穿越整个夏天的温情故事。
《菊次郎的夏天》是北野武回归三部曲的最后一部。是以暴力美学著称的北野武,难得的一部温柔作品。影片就像日记一样,记录男孩与怪叔叔一起找妈妈的日记。伴随着著名钢琴家久石让轻快明朗的音乐,我和他们一起度过了美好的夏日时光。
男孩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妈妈,他总是低着头,垂着眼帘,肉嘟嘟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这一年的暑假,他收到来自妈妈的包裹,他记下妈妈的地址,决定去寻找妈妈。机缘巧合下,一位中年怪叔叔成了他的同伴。这个大叔很怪,只有半边脸的笑容;这个大叔脾气很暴躁,喜欢恶狠狠地训斥别人;这个大叔,一事无成、流里流气。两个人一个太小,一个太不靠谱,结伴寻亲的路上笑料百出。
路途中他们遇见了各种各样的人:流浪的诗人、性格迥异的恋人、机车党、黑帮打手……遭遇过各种各样的状况,赛单车的大叔输掉所有的路费,各种破坏扮惨招揽顺风车,强行入住酒店拖欠入住费。很难让人相信这样的大叔怎会带男孩寻找到妈妈。但是遭遇再多的状况,依然可以遇见一群善良的人们。好人先生、重磅先生、光头先生与男孩一起玩木头人、扮外星人、玩西瓜、荡树,与情侣一起看放硬币就可以跳舞的洋娃娃跳舞,这样单纯美好地度过一个个夏日。
当男孩见到妈妈时,看到的却是妈妈牵着别的小孩幸福温柔的样子,而且得知妈妈早已改嫁,男孩很伤心,却只能抹着眼泪默默走开。大叔将他的痛苦看在眼里,原来,男孩与他一样,都有着不完整的家庭和一个冷冰冰的童年。
为了安慰男孩,大叔从机车二人档手里骗来天使之铃,说这是妈妈留下的可以呼唤天使保佑他的礼物。从那时起大叔开始变得温柔,他费尽力气、想尽办法想要讨好这个受尽冷遇的男孩。“为了那个孩子,我们一起来玩吧。”看起来顶不靠谱的几个大人为了让男孩开心开始了各种搞怪,在逗男孩开心的同时,也填补了自己逝去的童年。同样缺失母亲关怀的相同际遇让一个大叔变得温柔,男孩也不再闷闷不乐,他的脚步开始变得轻快,他开始露出甜甜的笑容。
影片接近尾声,我一直以为那个有些呆呆的寻母男孩叫做“菊次郎”,直到最后,小男孩问大叔的名字,大叔回答“菊次郎”,我才发现原来这不是一位男孩千里寻母寻找快乐的故事,而是一位中年人找寻自我救赎的故事,是菊次郎回归自我的夏天,这位大叔才是真正的主角,最后终于理解了为什么玩的最开心的是那些莫名其妙的大人。北野武说:“这部电影就是一群寂寞的大人,以小朋友为借口自己玩起来了。”原来真正需要快乐的是那些已经失去快乐的大人。毫不相识的陌生人可以彼此慢慢熟悉,慢慢信任,带给对方不一样的夏天。人们可以如此温暖单纯只是为了给失落伤心的孩子带来欢乐,这让我觉得心中有一股暖流。
很多人说这部电影与北野武自身的儿时经历有关,北野武一生都在与母亲较量,在他的眼里,母亲是那个拿走他心爱棒球手套换成英语书的人,是那个干脆地说因为没钱堕胎只能高龄生下他的人,是那个在他成名后一味索要零花钱的人,是一个无情强势的女人。直到母亲去世,他才真正理解母亲,他给母亲的钱,母亲一分没花,全部以他的名字存着,总计一千万日元。母亲说:“那小子蠢,赚的钱都会花个精光。”母亲担心他,从小就担心他,而他从来不知道。在《菊次郎与佐纪》这本书中,北野武写到:“这场最后的较量,我明明该有九成九的胜算,却在最终回合翻盘。”果然,无法释怀的是迟到的理解与善待。这样的经历,让这个离经叛道的北野武多了一丝温情,除了特有的恶搞与戏谑外,让电影多了一份暖意。更有趣的是,北野武的父亲名字就叫作“菊次郎”,父亲在北野武的眼中一直是个怯懦、胆小、不堪的人,他甚至在想为什么自己没有一个体面的父亲,甚至在对父亲经历回忆的最后写下“以上纯属虚构”。可能是想保留父亲在儿子心中最后的一丝体面,这是儿子对父亲最深沉的同情、理解、思念,以戏谑的方式来掩盖心中最痛的部分。
北野武说:“这一次的电影主题有点像扫墓孝亲。”我想,电影不但是亲信温情的儿童电影,不但是与自我和解的中年救赎故事,也是北野武对父亲的一种追忆,对母亲与亲情更多的宽容与感怀。
伴随着男孩轻快的脚步,我和他一起踏在洒满阳光的公路上,一起度过热烈的夏天,一起回忆童年,一起回味与父母的亲子时光。 (学生记者 孙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