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 于 性 教 育 的 思 考
在我的印象中,无论是主流意识,还是主导主流意识的大众媒体,性教育都不是一个可以拿来公开谈论的话题。只有性侵丑闻、猥亵儿童这样的公共安全事件引起一阵久违的刺痛,人们方才又想起来思考一些与性教育有关的东西。
一年以前,也就是去年五月份的时候,我和我的两位同学报名参加了一个名为“童伴儿童乡村性教育夏令营”的志愿者活动,当我们来到安徽太阳伞儿童慈善救助中心参加面试的时候,这家机构的秘书长许锦屏女士向我们提了一个要求——“评价一下我国的性教育现状”,我顿时感觉到一个非常宏大但是虚无缥缈的概念呈现在了我的面前。我想我该怎么去描述一个到目前为止几乎还不存在的东西呢?
在中国,这是一个非常特殊
而又边缘化的话题。从小到大,我们接触得最多的性教育几乎就是“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一直到去年我去一附院皮肤科看我脸上的痤疮的时候,医生告诉我,等你结婚之后就好了。
我们不知道何为自慰,何为性交,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当然更不懂得生殖器官原来就像我们的眼睛、鼻子、四肢一样,只有对它足够了解才能对它更好的加以保护。一直以来,在成年人主导的认知里,我们对性有着近乎偏执的误解。一提到性,我们想到的是性行为本身,有关做爱、有关身体的愉悦、有关我们私密的、不能公开谈论的事情。而在孩子,特别是毫无社会建构的孩子,他们所想的仅仅是对未知事物的好奇。有一个特别有趣的现象,当我在暑假夏令营的支教点淮南市凤台县郑楼小学给孩子们上性教
育课的时候,上到女性生理的时候,所有的男生都会无差别的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以此表示他们应该感到害羞,但是在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他们会偷偷把手指岔开,展现出对未知领域的好奇。正是基于这样的理解,我们的课题组设计了很多具有新意的性教育和生命教育课程。其中有一个启发性的游戏叫做“小威向前冲”,事前我们用废旧的矿泉水瓶在操场上摆了一个巨大的女性生殖系统模型,比如上宽下窄带有许多横行皱襞的阴道,倒梨形的子宫,细长而弯曲的输卵管,还有扁椭圆形的卵巢。每一组同学想象着自己成为了一个可以灵活游动的蝌蚪形状的精子,当顺利回答出设置在每一个生殖器官中的简单问题,比如卵子是在妈妈体内还是爸爸体内,精子是什么形状的,最终他们能够顺利达到
输卵管的壶腹部,遇见早已经等候在那里的被叫做卵子的奖牌。
当然,性教育的意义远远不止于此。在我大一的时候,对于性的概念尚处在一种憧憬又蒙昧的状态,一天晚上,一个高中跟我关系不错的同学,他还在读高四,打电话找我借钱,我说,要这么多钱干嘛,他回复我,给女朋友打胎。你们或许会批评我的这个同学不负责任,甚至是道德败坏。但是我遗憾地告诉你,在高考体检中被查出怀孕,在我们那个地方已经算不上新闻。很多从小留守在家的女生不知道如何处理两性关系,更不知道如何应对那句,如果你爱我,为什么不给我。
在广袤的农村,在女权主义和自由平等的思想尚未萌芽的欠发达地区,家庭暴力、猥亵残障儿童、强奸幼女像病菌一样滋生,究竟有多少儿童遭受过性侵,在
2017年儿童权利保护论坛上,负责人李梓琨回答说,这个答案约是十分之一。2016年平均每天曝光性侵儿童案件1.21起,而这其中女童的人数超过九成。讲到这里,我们都意识到应该做点什么。但是从哪里做起,如何做呢?对于普通人来说,自上而下地从教育体系改革困难重重,你们听过一个叫做姚思璠的16岁女生吗?她说,一直到16岁,我们对性都一无所知,只好开始自我教育,于是她和她的8位小伙伴一同创立了性教育平台“小翅膀”,用漫画、视频等趣味方式借助互联网传播性教育。这一项目获得了2016年哈佛中国大智慧社会创新大赛全国第一名,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式,但是,首先我们的大学生们,你们是否愿意摒弃陈规陋俗,突破传统观念,接过性教育的接力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