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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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好像长大了□ 李德健


  春天,对每个人而言是一个并不陌生的词,而那年的春天对我而言是真的很陌生。陌生的事,陌生的病,陌生得让我猝不及防。
  清晨,推开窗,慢慢合上眼眸,深深地呼吸着风姑娘送来的新鲜的泥土的气息,身体里每一个细胞似乎都感受到了生命的活力,它们都在风的乐曲下舞动起来,似乎都想挣脱身体这个躯壳。窗外,小树上,蜘蛛有条不紊地编制着它的铺梦网,蝴蝶矗立枝头慢慢抖动着翅膀,还有百花齐放装点春的画卷。眼前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富有生机,都显得那么自然,那么充满活力。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那么不堪入目了。
  下课铃从窗外缓缓传入耳朵,耳膜的振动开启了我回家之旅,那时的高三生活是一个严酷的禁地———实行月假制。汽车拉近了我与家的距离,窗外快速闪过熟悉的风景,是我与家感情的见证物。下车后又蹦又跳回到家里,正当我要开口大喊爷爷时,一股不熟悉的氛围扑面而来,它是那么陌生,那么诡异,又那么霸道,霸占了我整颗心,无意之中平添了几分恐惧。
  那一幕,久久萦绕心中不能忘怀———木屋的那扇门大大的敞开着,在风里摇曳着发出“嘎吱嘎吱”响声,屋内是那么黑,黑得没有光点,黑得没有气息。“孩子,你回来啦!”一个微弱的声音从身后传入耳中,猛地一回头,伯父伯母搀扶着爷爷出现在我的眼里,她们身后跟随的还有春节才会齐聚一堂的家人,看着他们我很高兴,“但是我的面部为什么没有幅度,难道我失去了感觉吗?”看着爷爷蹒跚的步伐,我的眼眶里充满了晶莹剔透的泪花,我偷偷背过身抹掉那快要蹦出来的泪花。微笑着问到:“爷爷,今天,你去哪里了呀,怎么他们都在呀?”爷爷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躺在沙发上,哥哥拽着我跑了出去,他小声地告诉我,“爷爷生病了,住了好几天院,现在才回来的,过几天还要去医院复查,你让爷爷好好休息吧,乖!”嘴唇下仰,眼泪情不自禁地蜂拥而至,它流到嘴里,好咸好咸,我跑回了自己的房间,猛地锁上门,扑通一下扎进被窝里嚎啕大哭起来,我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就好像一个精美的玻璃球,突然一下子砸在地上,碎成颗粒,什么也没有留下,什么都破灭了。
  我奶奶是一个重男轻女的人,当我来到这个世界发出第一声标志着我存在的哭声时,我就失去了奶奶的宠爱,同时也伴随着很多的事情发生了改变,这也是我未来生活里一个噩梦的开始。很幸运的是,我有爷爷,从小到大,爷爷就把我当一个小公主似的细心呵护着,他将他的仁慈化作保护伞一直为我披荆斩棘。这一路走来,教会了我行走,教会了我做饭,教会了我做人,教会了我很多很多,他一直是我心目中的榜样。在我的记忆里,他永远是那么的高大伟岸,永远是我想要达到甚至想要超越的目标,而现在他突然生病了,突然走不动了,我看着他那瘦弱的身躯,矮小的背影,我才知道自己长大了,我的青春送走了爷爷的青春。
  我对这样的改变措手不及,我开始变得不知所措,不知道怎样交流,怎样去做。我很笨,真的很笨,我总是小心翼翼地做各种事情,各种自己也不知道的事情,似乎自己在害怕什么,但是我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爷爷脸上那凝重的表情,暗示了我,我的行为错了。我慢慢地走开,躲进被窝里,抚摸着湿答答的被褥陷入沉思。
  第二天,我得走了,新的一个月又开始了,我得回到自己的学业岗位上去,临走时,爷爷像往常一样给我准备了一个月的零花钱,我背着书包跑去道别,对爷爷叮嘱了很多很多,这些叮嘱都源于我手机百度的相关资料总结出的,说完,我转身离去,爷爷立马叫住了我,“快把零花钱拿去。”“不要,我长大了,不需要零花钱了,这些钱您可以攒起来,去看病,我知道去医院要花好多好多钱的,爷爷,你留着吧!”说完,我转身离去,任由爷爷怎样喊我,依旧没有回头,我边走边哭,在车上,司机叔叔问我怎么了,我只字未提,只是默默地哭泣着,当我到达学校时,眼睛已经肿得不行了,就像两个大皮球。这是我上学12年以来,第一次没有要爷爷的零花钱。
  那一刻我好像真的长大了!
  (作者系2017级健康服务与管理专业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