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自己一直是不喜欢春天的。虽然她美丽而略带了那么一些朦胧,虽然她艳丽而又多了几分惆怅。然她那缠缠绵绵的雨丝,阴晴不定的天气,还有那随时可能来袭的温柔陷阱——流感病毒,都是我所抗拒的。
虽说不上喜欢,但还是不得不承认,春色的确是美丽的,尤其是在如水的江南。春本就是多水的季节,加上江南水乡的温润,春色便更是染上了一层如烟般的氤氲美。雨中的江南是朦胧而多情的,宛如一副泼墨的山水画,淡雅而宁静——这种美,便是古人对女子美好的期望吧,也难怪古人总将江南的女子看做如春色般的温婉。所谓的“润物细无声”或许也是春对大地最温柔的福祉吧。
在一个细雨绵绵的午后,常常会喜欢倦怠窝在书店或寝室,看那一个又一个美丽的人物穿梭在历史的春里,在同是一片阴晴不定的天气中,在同是多水的春色里,静静泼出一副属于自己的水墨人生。
最早联想到的是被誉为抒写“千古愁绪”的易安,这样一个多才又细腻的女子,却是在人生的一片阴雨中书写出最深刻的愁思的。不论是最悲痛或是最愁苦的时刻,尽数写于纸上的,都是她如烟般述不尽的愁与愁中的美。“只恐双溪蚱蜢舟,载不动,许多愁”,或许便是她的写照吧,而她,毕竟承受住了这许多的愁苦,并以最美的方式将它们留在了世代人的记忆中。
而宛如“人间四月天”的林徽因,也许便是春的温暖和煦的写照吧。她的美,并不是惊艳,却是吹入心底最舒适的一缕风,让苦苦挨过严冬的心迎来了属于希望的第一丝温暖。她温暖了徐志摩,温暖了梁思成,更温暖了严冬的北京。回首半个世纪多前的北京,仿佛还能望见她在强压下苦苦守护这北京古老的文明标志,不让它们被一时的愚昧而毁灭。这样一个女子,怎不叫人心底蓦地生出一股暖流?
说到闻名中外的梅兰芳,或许有许多人喜将他比作雪,比作莲,高洁而美丽。我却觉得,他的人生或许也是如春般的,繁花似锦却也缠绵惆怅。都说“不入园,怎知春色如许”,或许对于梅兰芳而言,这片春色成就了他,却也书写了他的无奈与惆怅。与孟小冬或是结发妻子都有些如烟的迷离吧,而他却是用一生的生命诠释了不朽的艺术成就和铮铮铁骨的尊严。多年后的今天,当人们再忆起这样一位大师级的人物时,更多的是赞叹他的惊艳艺术形象与留给后世的宝贵国粹精神财富,而他那段春色如烟的感情故事也许只在他的水墨中占了小小一角吧。只是这样一个抒写春色的人,何尝不是被融入了春色的绝美中呢?
春色如烟人如画,墨迹入丝氲满藏,人如许,烟似凝,满城春色诉不尽。
再看窗外雨丝交加的如烟春色,或许也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吧,只是尚未融入春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