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编者按:11月8日至13日,我校汉语学院组织语言、文化和经贸等方向的270余名高年级留学生,分赴江浙、四川等地开展实习调研活动。去四川实习调研的留学生专程来到汶川地震后我校师生捐建的大邑金星学校,和这里的孩子们欢聚一堂,留下了真诚的记忆。他们诚挚的心超越了国界,超越了肤色,超越了年龄,融会成共同的世界,同一首歌。
四川,2009年深秋时节,我们走进大邑,走进金星。
蜿蜒行路间,苍翠的山岭、碧绿的毛竹,间或闪过一些建筑废墟,相信深藏在大家心中一隅不能忘怀的一幕,又渐渐浮现脑际。一年前,那天崩地裂的瞬间,数万生灵的骤然离去,悲怆、泪水、挚情、力量……使得参加“牵手希望”联谊活动的心情,既有期待中的兴奋,也有恻隐中的感伤。
这次“牵手希望”活动的一项重要内容是留学生以组为单位,分散到各个班级与金星学校的孩子们展开直接交流。
由19个国家的160多名来华留学生组成的这支庞大队伍,被分成若干组“成群结队”进入每一个教室,和同学们零距离接触,这无论对偏离城市的农村孩子、还是对偏离农村的城市留学生,都是一份新鲜和难得。从留学生们出现在教室门口的那一刻,无论是来宾还是主人,好奇的目光、激动的心情都写在脸上。
我有幸进入了7年级的两个班。
“你好!”这亲切问候自然是沟通的第一步。当孩子们问留学生:“你们国家的‘你好’怎么说”时,被问者一边用他的母语再致问候,一边将母语“你好”单词写上黑板,孩子们随即跟着齐声应和,不走音,不变调,他们的训练有素令人吃惊。一会儿,黑板上就写下了土耳其、泰、俄等等国家的问候语!
与此同时,每个留学生的国名一报出,放在前排的地球仪就会被拨动,随着“找到了!”、“在这里!”的呼声,一浪又一浪的兴奋与激动在教室上空滑过。
交换礼物是联谊活动中激动人心的一环。除在活动开幕仪式上以集体名义的捐赠外,留学生们把自备的小礼品分发给孩子们,孩子们也呈上自己的画作,满足与快乐溢于言表。
讲故事、说段子,既检验着留学生的汉语表达,也让孩子们感受着“外国人”的幽默和风趣。欢声笑语在中外师生中荡漾。一位泰国留学生的 “泰拳”讲解及表演,引得一位小拳击爱好者上台与其对打切磋,博来阵阵喝彩。还有一些孩子们拿着纸笔满教室奔来忙去,要求来客签名留念。不同字形、不同笔体留下的印迹,成就了孩子们这段美好的记忆。
但这温馨、热烈气氛的背后,也有另一面。
走进教室,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学生间的一位女老师。她非常年轻,但脸色萎黄略暗,身形瘦削娇小,真正触动我心弦的是她那双忧郁的大眼睛。随着互动和喧闹气氛的起伏,她的表情也会有点变化,但难以掩饰凝结在眸子里的忧郁神情。虽然也能看到她不时关照提醒着学生,但脸上并没有快乐心情的恣意绽放。没有机会与她交谈,她眼神背后的沉重与隐忧我不得而知,但我知道这不便触碰,也不必触碰。如果今天的仪式和活动对她能有一点相对贴切的表达,也就足矣。
相聚是短暂的。当中外师生手牵手离开教室来到楼下,北语崔希亮校长所题并镌刻在一块巨石上的“正心诚意”四个大字映入眼帘。是啊!古人讲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意诚而后心正。牵手希望活动,始终内化着“正心诚意”的宗旨,三支深情的歌在适时的节点上贯穿,活动按照预设步步推进。从捐赠仪式上金星学校师生齐唱 “感恩的心”酝酿起由衷的感动开始,到活动中期深情高亢的“爱的奉献”引发的澎湃激情,再到最后离别时全场回响的“同一首歌”———“同样的感受给了我们同样的渴望,同样的欢乐给了我们同一首歌……”此时,抑制不住心底涌动着的感念,泪水充盈了大家的双眼。一时间,学生、老师,宾客、主人,身心都情不自禁凝聚在这聚后即散之间,眼泪终因难以抑制夺眶而出。
在和孩子们相拥告别时,我又看到了那位女老师。绕开人群,我走向她,张开双臂与她拥抱,抑住哽咽说“老师保重、再见!”,她贴贴我的脸颊,轻声回道:“你们再来哦!”这是两小时里我听到她说的惟一一句话,竟是那样的温柔,平静,但又是那样的诚挚、可亲!
这一刻我在想,去年顷刻间那数万鲜活生命的陨落,从此与我们阴阳相隔。而眼前我们在金星学校与孩子们牵手相聚,超越种族,超越国界,告慰思念,享受给予彼此的关爱,留下温情与希望。无论如何,我们都是幸运的。
回望金星,我们挥手泪别,不知何时再见。
不过,随缘而至,我们无求深浅。珍藏记忆,只要心存感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