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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媒介到新“美”学


  看到李勇博士的《媒介时代的审美问题研究》出版成书,我感到由衷的欣慰,因为能够经匿名评审而被列入为数不多的省哲学社会科学的优秀成果予以出版,对一个刚刚走上学术研究之路的年轻人而言实属不易;同时,这也是对他攻读博士学位期间踏实勤奋、沉潜向学之“寒窗”生涯的最好回报!
  当然,李勇对“媒介与审美”这类问题的关注,并不是从他攻读博士学位时才开始的。在此之前,他就有了较为充分的准备。在攻读硕士研究生阶段,他从现实的直感出发,开始对手机等现代通讯工具所引起的复杂的社会影响和审美新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为此撰写了长篇学术论文。这可以看作是他对“媒介”文化的一种初步的个案研究,只是,这初步的尝试并不能使他获得满足,反倒是日渐缠绕着他,令他挥之不去,当然,亦为他引发出更大、更深远的学术思考空间。
  记得在进入新千年不久,我在工作之余开始着手翻译阿莱斯·艾尔雅维茨的《图像时代》,并对书中所提出和分析的一些论题,如现代性与后现代性的复杂关系,媒介社会与全球化语境中的文化走向,以及当代文化的视觉化特性与图像转向等等,颇有感触。当时,李勇很认真地阅读了译稿,写了细致的读书笔记,并就书中的内容提出了许多有价值的见解;他就此发表的一些论评也引起了人们的兴趣和关注。然而,进入博士学习阶段之后,他并没有急于去建立自己的解释规则,或者将时下颇为流行的某种理论生硬地搬演一番。相反,面对众声喧哗,他沉潜下来,几近“竭泽而渔”般地去搜集和阅读大量的文献、资料;凭着自己敏锐的审美感知和独立的理性判断,一步步深入相关的论题之中,对于一簇簇繁难复杂的概念、观点、学说、理论,常常是陷入一种“不能自拔”的境地。终于,他在梳理和汲取既有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剥茧抽丝般地析绎出自己清晰、严整的学术理路与理论观念来。或许可以说,虽然就此研究领域的现有成果而论,李勇的这部著作并未领风气之先,但就它较为全面地梳理与阐释电子媒介介入文化和审美领域之后审美观念的复杂变异与当代美学的应变机制而论,却堪称是一部扎实、严谨的学术理论著作,并在诸多方面都具有重要的学术开拓意义。在此,我想就这本论著的突出特色谈几点看法。
  首先,这本新著具有开阔的学术视野和辩证的理论姿态。作者在研究中始终取用跨学科的理论视野和方法。在今天,跨学科研究已经成为学术研究的重要倾向,也是科研创新的必要路径。本书涉及到美学、传播学、哲学、文艺学、艺术学等多个学科领域,作者力图通过对一些具有学科际性的语汇的阐释,以及在加强不同学科间的联系和沟通中尝试进行创新性的研究。在翔实丰富的资料和文献的占有方面,也可以看出作者对中外传媒研究和当代美学研究最新成果的熟悉与稔知;作者个人的独立见解,则是牢固建立在对大量文献阅读和阐释的基础之上,显示出著者较为广博的知识背景和理论基础。而在理论研究的史观方面,作者能够站在历史发展的宏大语境下,采取富有弹性、开放性与批判性并存的姿态,联系审美在历史中的嬗变机制对对象进行细致的分析考察,得出尽可能公允的结论,从而使其论析、判断充分注意到研究对象的复杂性和多层次性,尽力避免了主观武断的偏至态度。
  本书的第二个特点,则是其理论研究力求在史论统一的基础之上,做到广度与深度的结合。全书由绪论、正文和结语构成。绪论沿史论线索梳理了中西学界的相关研究成果,提出当前文艺学、美学因为媒介时代的到来正在发生一场极具史学色彩的“媒介研究转向”,并在此基础上,阐明了自己研究的立足点、研究思路与研究方法。接着,作者在正文部分里,将主要力量集中、深入地聚焦于本书研究的两大关键词———“媒介”和“审美”,并对这两大关键词及其重要论题作出细致界定和深层探析。为了能够深入到媒介时代的审美问题之中,作者以媒介的文化逻辑为起点,以“审美”的内涵为受力支点,交叉探讨了两者在当今相遇和交锋中所呈现的具体情况和复杂后果,从而得出“审美感受性回归而内涵式精神指向走失”,“表征的修辞性有余而探索性不足”的悖论性结论。然而,作者认为,更大的悖论在于审美正是以这种变异的方式开始新的发展历程。在论著的结语部分,作者又对媒介文化研究的态度进行了批判性的分析总结。可以看出,正是在这样的层层分析中,作者史论结合,点面相映,为我们清晰地展现出电子媒介的审美文化逻辑,同时也为我们揭示出媒介时代“审美”核心语素的异变脉络。
  这部论著的另一个特点则是其强烈的现实性与实践性。作者在对理论问题的思考过程中密切关注当下现实,关注当下审美意识的现状,能够将理论思辨建立在具体的文化实践基础之上,现实性强,无空泛之感,如对于“时尚”、“美女文化”、“广告文化”以及“道德的麻木感”等问题的分析,不仅有助于认清和解释当下媒介文化带来的诸多社会问题的本质,提出合理的解决方案,而且有助于当代人思索人生的价值和意义,在当代传媒事业的实际工作中也有一定的适用意义。
  当然,李勇选择的这个论题现实针对性强,理论难度大,具有复杂性,因而也就难免会留下缺憾和不足,这在他与我的交流中曾多次流露过,他也渴望着能够不断地超越自己。在本书的“后记”里,他这样写道:“作为我独立出版的第一部学术著作,她也因此被赋予了希望和寄托,但愿她能够成为我学术生活的一个良好开始。”应当说,李勇的努力已经获得了一个良好的开端,而我所期待的,则是他能够不断地超越自己,写出更好的学术著作来。
  (《媒介时代的审美问题研究》,李勇著,河南人民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