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抹春夏秋冬
韵,是古镇花袭,轻挑一树梨花,散满地月牙白;韵,是春潮带雨,倚窗聆听,留得一池碧翡,点染涟漪;韵,是一支竹笛,擢纤纤玉手,扬半世浮华。韵是落笔时的浅琢慢斟,是梦时回忆的支离破碎。
最美不过花好月圆,最成韵不过家乡点滴。年少最好的记忆留给了家乡,心间最沉的韵便包含了家乡那抹春夏秋冬。春韵:娇花压野,细雨绵绵家乡有两栋房子,一栋是黄土青瓦垒起的土胚房,冬暖夏凉;一栋是钢筋水泥盖起的三层小洋楼,宽敞华丽。我最爱还是那老房子,古朴且耐人寻味。春时,三两新燕衔口润泥杂草,也不打招呼,便落窝在那老屋的檐下,整日啾啾叫个不停。屋前是一大片田野,绿的流油。田埂上还压着密密的鲜花,小小的却昂然着身子,活脱脱的古灵精。偶尔也采一簇,用小白瓷瓶子养着,摆在窗台上沐浴着春光,细细嗅着倒也有股清幽气。我最爱把落地的花瓣拾起,凑足一篮子,随着溪流的方向悠悠飘着。些许白瓣停留两岸泥地,些许红瓣驻足浸水的枝丫间,些许黄瓣盘旋水涡之中。
家乡的春离不开雨,说不得大,但却也是密密的。家乡那小洋楼的侧面是一片小池塘,里面一半长着细长的野水草,一丛一丛的,看着倒有些生机。春雨时节,我常常倚在洋房的木窗边,看着雨丝打在水面上,涟漪不断,像是一张白宣纸,被淡墨晕染了半壁,清雅空灵。有时也会坐在窗边,捻几粒茶叶,泡上一杯清茶,细细品着,看雨丝落在池塘里,落在田间菜花上,穿进竹笋蓑衣间……一坐就是一天。夏韵:蝉鸣声声,绿荫深翠家乡的夏是最热闹的季节。蝉儿蛰伏了几年,终于能在夏天绽放最美的自己,便整日高歌。而此时,也是孩子们最开心的时候,因为几乎整个夏天大家都在抓蝉。开始,孩子们会潜伏在大树下,一动不动,一旦发现目标出手就毫不客气。我们都喜欢把蝉儿用线绑起来,然后假装把他们放在树叶上,待蝉儿飞时,却也只能被我们狠心地从半空拽了下来。孩子可以这样玩一下午,整个夏日处处蝉鸣欢笑。
若说春是娇嫩欲滴,那夏便是碧绿成荫。午饭后,从家里抬出凉席床,摆在门前几棵大树下的阴凉处。一把蒲扇,一碗绿豆汤,一本小说,我就那么静静地躺着。大树的绿荫足以撑起一方净土,有时小憩一会,醒来时小说掉在地上,绿豆汤也见底,倒也自在。秋韵:留得残荷,细听雨声“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家乡的秋是丰收,是喜悦,更是宁静。对于是年少的我来说,我更爱秋的那份宁静。屋子不远处的荷塘,经过夏天的扫荡,只有几珠残荷还在,色彩全无。我却偏爱这残荷,尤其是雨时。雨点凉凉的,打在枯黄的残荷上淅淅沥沥的,像是跳跃的音符,半是凄凉,半是希冀。凄凉,终其一生也是到头空;希冀,来年更是花好叶绿。撑着伞,坐在荷塘的青石板边,伸手接着雨点,冰凉沁入指尖,周围的一切都静了,静得好像只有我的呼吸,缓慢均匀。习惯了喧嚣后,才发觉静是这么难得。冬韵:细碾白米,粿香留齿冬天,家乡很宁静。忙碌了一年,该准备些丰盛的吃食迎接新年。这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因为有那香醇的米粿可吃。米粿,需用上好的米碾成水磨粉,用肉菜和秘制酱汁调成香料,井水调粉,柴火清蒸十五分钟,出锅香气扑鼻。每次出笼,可以吃一屉,米香留齿,久久不能满足。家乡人都爱吃米粿,因为那包含了一份传承和大地的淳朴。
韵,是闲看落水之花的宁静,是悠然见南山的安闲自在,是看惯了城市纸醉金迷后的返璞归真,是吃遍了山珍海味,快餐速食后的一份简单淳朴的家乡美味。韵,是家乡那一抹春夏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