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来了崔礼山
父亲年纪大了,远在大同的我放心不下,前些日子回了一趟家。尽管大同属于山西,但它在北端,运城在南部,乘火车需要12个小时,比上班还累,要不是父亲身体欠佳,我可不愿意回去。
既然回去了,该见的、能见的亲友,尽量见一见。明天和意外,谁知道哪个先来,话糙理不糙啊。
“姐,我在咱爹这儿。”在电话里,我告诉姐姐。“知道啦。住几天呢?这个周末我回去,来得及吗?”姐姐一边问,一边笑,好像彩票中了大奖似的。“当然来得及。见不到你,我不会走的。”耳畔传来姐姐的声音,我和她一样高兴,一样激动。
如今,别看通讯发达,彼此相隔千山万水,跟面对面差不多,但我很少给姐姐打电话,她也不常跟我联系。亲人之间就是这样,不交谈不代表疏远,不说话不等于忘记。
以往,我时常从运城下火车,陪姐姐看一会电视聊会天。现在,姐姐两眼一睁,忙到熄灯,我不便搅扰。其实,人忙点好。一旦忙起来,寂寞不翼而飞,烦恼逃之夭夭。
三天后,姐姐来了,家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姐姐好像攒了满肚子话,有些说给父亲,有些讲给我。姐姐来了,一日三餐,姐姐负责。论英语熟练程度,我比她强;但论厨艺高低,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单说面条,姐姐能做许多花样,包括擀面、扯面、拉面、焖面、炒面,等等。包饺子、蒸包子,她也是行家。她包的饺子、蒸的包子,让我百吃不厌。姐姐最拿手的,当属炒菜。她说,炒菜,先从刀工开始,不同的菜,切法不同。有的切成条,越细越好;有的切成块,越匀越好。另外,调料的使用也很关键,什么菜选择什么调料,该放多少,一定要心中有数。
姐姐来了,父亲可以大饱口福,自然,我也跟着沾光受益。什么好吃,姐姐就做什么;父亲和我爱吃啥,姐姐就做啥。不管什么饭菜,她做起来毫不费劲,恰似庖丁解牛。做饭不是高科技,谈不上深奥复杂,可要做出高水平,难度相当大。做饭太烦琐,备料、清洗、切碎、搭配、搅拌、关注火候,少了那道工序都不行。况且,做饭是个重复活,没有新鲜感,也没有挑战性。然而,对做饭,姐姐却情有独钟,这正是她的过人之处。天生我材必有用,一点不假。
幸福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一眨眼工夫我该走了。姐姐恋恋不舍,我的心情和她一模一样。俗话说,姐姐如母。母亲能做到的,姐姐也能做到,甚至做得更好。
“路上想要带些什么?”走的前一天傍晚,姐姐问。“两包方便面就够了。待会我去超市走一遭。”我说。“我来给你准备吧。你是大学教师,我是家庭妇女。你的时间比我的珍贵。”姐姐说完奔向超市。
很快,姐姐回来了,提着一大袋东西,有水果、瓜子、方便面、火腿肠、太谷饼、罐装啤酒、甜薄脆饼干等。在自己身上,姐姐舍不得花钱,为我花钱,姐姐向来出手大方。
朋友打来电话,邀我聚餐,盛情难却。人生在世,亲情、爱情、友情,缺一不可。聚餐回来,将近10点,姐姐已经在里屋睡下,但她却替我将夜里解手用的工具放在我的卧室的床下。我50多岁了,姐姐依然把我当成一个小孩子。
第二天,妹夫开车送我到车站。车子走出好远了,姐姐仍旧站在街边。瞬间,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
(作者系外国语学院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