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1月16日，山东大学经济学院范爱军教授做客文学生活馆，以“‘301调查’与中美贸易摩擦解读”为题，为同学们深刻地解读了中美贸易摩擦的相关问题。
　　讲座主要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分析中美贸易摩擦不断升级的真实原因，第二部分介绍特朗普“301调查”与知识保护产权问题，最后则阐述了开拓国际市场的“一带一路”建设情况。
　　讲座伊始，范爱军教授以中国钢铁产能和库存严重过剩问题为切入口来展开讲解。2018年3月份，美国总统特朗普宣布对进口钢铁和铝制品征收高额关税，以保护美国的钢铁业。这一政策导致中国等国家受损。事实上，不仅中美两国之间存在钢铁贸易摩擦，中国和欧盟的钢铁贸易摩擦也非常严重。2016年春，德国有超过4.5万的钢铁工人举行罢工游行，希望政府强硬制裁中国的钢铁产业；法国经济部长认为是中国的低价钢铁摧毁了欧洲钢铁生产，这种看法也是法国钢铁行业的普遍看法；英国媒体也普遍地将本国工人的失业，怪罪于中国的钢铁“倾销”。几乎整个欧洲的钢铁行业都将不满情绪撒向了中国。那么中国的钢铁产量究竟有多少呢?统计资料显示，2015年我国钢铁产量达8.03亿吨，占全球钢铁产量的一半，是世界上最大的钢铁生产国。由于钢铁产能无法在国内完全内销，产生过剩，只得大量廉价出口，导致不断产生贸易摩擦问题。
　　中美贸易摩擦产生的真实原因
　　（一）中美贸易不平衡且统计差异巨大
　　在过去半年多的时间里，中美贸易摩擦一直是个热门话题。美国方面指责中国企业侵犯知识产权，但其实中国政府一直都在打击侵权现象，规范市场行为。特朗普还指责中国政府操纵汇率，但政府的宏观调控是市场经济环节中必不可少的，美国政府也有宏观调控，这些都是表面原因。
　　范爱军教授认为，中美贸易摩擦的真正原因可以从他提供的以下三项数据中发现。第一项是中美贸易逆差统计数据：2011年美国统计逆差为2950亿美元，中国统计为2023亿美元；2016年美国统计逆差为3470亿美元，而中国统计为2508亿美元；2017年美国统计结果为3752亿美元，而中国统计2758亿美元。第二项为中国对美出口统计数额：2002年中国统计为699亿美元，美国为1252亿美元；2007年中国统计为2327亿美元，美国为3329亿美元；2017年中国统计为4298亿美元，美国为5056亿美元。第三项是中美双方贸易依存度对比：2017年统计数据，中国对美国出口依存度为19%，而美国对中国出口依存度为7.9%。由以上数据，可以看出中国对美国的贸易依存度大于美国对中国的依存度，中美两国的统计数据差别很大。虽然中美两国之间的贸易逆差是客观存在的，但是为什么统计数据中差别那么大呢？
　　（二）中美统计出现巨大差异的主要原因——转口贸易
　　转口贸易是导致中美贸易统计数据出现巨大差异的主要原因。转口贸易又称中转贸易或再输出贸易，是指国际贸易中进出口货物的生意，不是在生产国和消费国之间直接进行，而是通过第三国转手进行的贸易。目前流行的国际贸易统计方法有两种，即原产地规则和贸易对象国规则。原产地规则是以贸易商品产自何地为统计标准，而贸易对象国规则是以进行贸易的对象国为统计标准。由于两种统计规则不同，巨大差异也由此产生。举例来说，如果新加坡、泰国、中国台湾和中国香港从中国大陆购进商品后转手卖给美国，则美国会把这笔交易算作商品原产地中国大陆的进口额。但是美国的商品经由其他国家或地区出口到中国，美国并不会把这部分商品交易额作为对中国的出口数据来统计，而且美国没有把发达的服务贸易中的巨额顺差统计进来。一来二去，美国的双重标准极大地夸大了中美贸易的不平衡。
　　（三）中美贸易失衡的利益被多方分割
　　范爱军教授认为，中美贸易的顺差在中国，但是中美贸易不平衡的利益却在美国或其他国家和地区。第一，转口贸易中很多利益被转口国家或地区获取。转口贸易的通俗做法就是买过来商品，加价再倒卖出去。按美国的统计，中国商品只有约20%是直接运往美国的，而80%是通过第三方转口到美国的。据中国商务部统计，转口国家或地区对原产于中国的商品平均加价41%，加价后的商品极大地增加了中国对美国的出口数额，但中国实际上只得到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利益。以中国香港为例，香港每年从由大陆进口商品再输出的转口贸易中获得高达几千亿港币的收入。第二，“加工贸易”中外商得到了主要利益。以苹果手机为例：苹果手机是美国的公司和品牌，由中国富士康公司组装，然后销往世界各地。据两位日本学者的报告数据：假定组装后的苹果手机进美国海关为179美元，里面则包括了日本生产的闪存屏幕59美元，韩国生产的芯处理器23美元，德国生产的全球定位系统和摄像机等30美元和美国生产的蓝牙和通讯设备等12美元，而中国组装仅获得6.5美元的加工费。可是，由于组装生产于中国并从中国出口到美国，179美元都算作中国对美的出口额。根据牛津大学2017年的数据，如果把这种加工贸易因素去除，中美贸易逆差将减少近一半。第三，“美资企业”瓜分走了相当多的利益，美国公司在中国投资建厂，生产的产品返销美国市场，所赚外汇大部分汇回美国，而在贸易统计中却算作中国对美国的出口。
　　（四）美国对华实行高新技术产品限制
　　中美贸易不平衡问题与美国对华出口限制密不可分，范爱军教授举了两个例子来说明。第一个案例是美国军机C130大力神运输机，中国一直要求进口，但美国一直不对华出口。2009年奥巴马上台执政，表态要卖给中国，但最终仍被美国国会否决。第二个案例是中国最早修建秦山与大亚湾核电站时，由于当时国内核电技术比较落后，决定从美国进口。美国公司很乐意找到一个大买主，但美国政府最终没有批准。目前，美国对中国高新技术领域的出口限制很多。据美国“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2017年4月的报告，如果美国将对华出口管制程度放松至对法国的水平，中美之间的贸易逆差可缩减34%。
　　（五）东亚国家和地区把对美贸易顺差转移给中国
　　日本、韩国、中国台湾和中国香港等东亚国家或地区，与中国的对美贸易顺差存在着此消彼长的关系。1990年至2017年，美对华贸易逆差占美国贸易逆差总额的比重从9.4%升至46.3%，同期美对日本、韩国、中国香港和中国台湾的贸易逆差合计占比从53.3%降至11%。究其原因主要有二，一是美国通过“广场协议”强迫日元升值，导致日本把很多生产企业转移到中国，生产的产品再销往世界各地，这样同时也把顺差转移到中国；二是自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来，日本、韩国、台湾和香港等发达国家或地区的产业结构升级、调整，将其在国内已丧失比较优势的劳动密集型产业转移到中国。由此，美国由从日、韩进口转变为从中国进口，日、韩等国对美国的贸易顺差呈下降态势，中国对美国的贸易顺差却在连年攀升。
　　（六）美国对外长期逆差有着必然性——美元的国际霸主地位使然
　　美国对外长期逆差存在必然性，这是由美元的国际霸主地位决定的。在目前的国际格局之下，一个国家要想发展就得储备美元，原因有二：一是国家之间进行国际贸易与投资需要美元，因为美元是国际通用货币；二是全球外汇储备货币主要是美元。外国获取美元只能靠出口创汇，因此对美必须保持外贸顺差。而美国要保持现有地位，尤其保持美元国际货币霸主地位，就必须源源不断地向各国输送美元。因此，美元的国际霸主地位不变，则美国的贸易逆差状况也不会改变。
　　（七）中美贸易战前景预测
　　关于中美贸易战前景，范爱军教授做了四点预测。
　　第一，中美贸易战，谁会打赢？目前的主流观点认为中美贸易战中没有赢家，只能是两败俱伤，只有小部分人认为中国赢或是美国赢。范爱军教授认为，中美贸易战会导致两败俱伤，但相对来说中国会赢。原因在于中国不怕事也不惹事，一旦贸易战大规模开始，中国将会以举国之力打赢美国，这是由中国的政体和国体决定的，这也是美国所不具备的优势。在这场贸易战中，中国是不能让步的。从当前着眼，一旦中国让步，国内将失去大量的就业岗位；从长远看，只有不怕事才能在国际中拥有一席之地。所以，中国政府为保护中国人民的利益不会让步。
　　第二，这场贸易战将会持续多久？范爱军教授认为，中美贸易战，短则至今年年底习近平主席和特朗普总统会谈之后结束，因为两国最高领导人的会谈结果将会直接影响中美贸易战是否结束；长则至特朗普政府下台。中美贸易战不仅对中美双方有影响，对世界也有着深刻的影响，例如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最近将世界经济增速的预测数据从 3.9%降至3.7%。中美贸易战将会使全世界的经济发展陷入低迷状态，世界各国都很难忍受，会想尽办法促使中美两国早日解决贸易摩擦，所以中美贸易战不会长久地持续下去。
　　第三，中美贸易战规模会有多大？2018年6月15日，美国政府发布了加征关税的商品清单，将对从中国进口的约 500亿美元商品加征25%的关税。对此，6月16日凌晨，中国商务部发布公告，决定对原产于美国的 500亿美元进口商品加征25%的关税，至此，中美贸易战第一轮正式打响。9月24日，美国政府对约2000亿美元中国商品加征10%的关税措施正式生效；同时，中国政府对原产于美国约600亿美元的进口商品实施加征5%-10%不等关税的措施正式生效。提高关税并不是贸易战的唯一手段，还有投资手段和金融手段等多种手段，但是中美贸易摩擦还没有走到鱼死网破的地步，中美贸易战对双方均没有好处，两国需要依靠谈判和协商手段来解决纠纷。
　　第四，人民币汇率贬值能突破“1美元兑换9元人民币”吗？目前有人猜测未来美元兑人民币可以达到1美元兑换8元甚至9元人民币；对此，范爱军教授力挺1美元兑换7元人民币将是上限，随后又会回落。由于目前中国经济发展基本面向好，汇率不会大幅变动，加上政府宏观调控的作用，汇率总体上不会出现大幅变动。
　　（八）中美贸易摩擦与争夺话语权问题
　　国际话语权是指以国家利益为核心，就国家事务和相关国际事务发表意见的权利，可以反映一个国家在国际社会的地位和影响力。以前中国比较贫弱，对国际话语权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近些年来随着综合国力的增强，中国政府特别注重国际话语权，积极向外传播中国声音。美国先前积极推进的TPP协议（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议）和中国倡议设立的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以下简称“亚投行”）两个案例，可以体现出当下大国之间争夺国际话语权的激烈程度。奥巴马政府时期，美国大力推进TPP协议谈判。TPP协议主要涉及太平洋沿岸国家，而中国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和世界上最大的贸易国，没有中国的参与，TPP协议国之间的贸易规模肯定做不大。奥巴马当然也心知肚明，但是美国为什么在谈判时将中国拒之门外呢？答案就是美国与中国争夺国际话语权。如果在TPP协议谈判时期邀请中国参与，就会减少美国在国际贸易规则制定中的分量，而等到协议签署完成后再邀请中国参与，那么中国只有执行权而没有话语权，得到的利益相应就会减少。美国不满于既定的世界贸易规则，渴望为自身攫取更多的利益，由此产生的国际话语权争夺问题成为中美贸易摩擦的重要原因之一。
　　（九）中美贸易摩擦与产能过剩问题
　　长久以来，中国的经济发展靠着传统产业的数量增长和规模扩张来驱动，这种不合理的经济增长方式导致我国在钢铁、水泥和煤炭等产业出现了产能过剩的问题。据权威机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测算，2012年，中国的产能利用率不到65%。而2018年3月份中国国家统计局的数据显示，2017年我国工业产能利用率为77%。多项数据均表明，目前中国的产能利用率小于敏感数据的85%，按国际惯例来看，通常健康且创利的产业产能利用率应当在85%以上。低于这一指标，表明该产业处于亏损和风险状态。以日本夏普公司被富士康公司（台湾鸿海集团）收购大部分股权为例，由于产能过剩，2015年夏普集团开工率不足，产能最低时开工率仅为30%，亏损严重，难以为继进而被收购。由于中国传统的出口对象较为单一，美国、欧洲和日本占据中国出口的比重较高，中国的产能出口对美国本土产业造成了一定的冲击，故而被一心只追求美国自身利益的特朗普政府拿来作为借口挑起了贸易纠纷。
　　要化解过剩的产能，除了对内要转变经济发展方式以外，还要向外拓展产能出口新渠道。由于传统出口市场增量空间已经不大，国内的过剩产能很难通过这些国家进行消化，所以需要通过“一带一路”开辟新的出口市场。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在工程机械、交通通信和电力等方面进行国际产能合作，是很好的新突破口。我们熟悉的一项开拓产能出口新渠道项目，就是高铁出口。在2015年印度新闻频道制作的《印度象VS中国龙：蜗牛铁路VS子弹头列车》节目里，两名印度记者各自登上中印两国最先进的列车，一人从上海乘坐高铁到北京，另一人从德里登上特快列车到斋普尔，结果是中国高铁在速度、稳定性、安全性和舒适感等方面完胜印度特快列车。不仅在印度，在中南半岛、东欧、非洲和俄罗斯等地，中国高铁均有很大的市场开发潜力。由于“高铁推销员”李克强总理积极推行“高铁外交”，非洲亚吉铁路和蒙内铁路已建成通车，中泰高铁、俄罗斯莫斯科-喀山高铁等重大项目，都已经完成可行性研究或破土动工。长期来看，欧亚高铁、中亚高铁、泛亚高铁和中俄加美高铁等高铁项目正在商讨之中，李克强总理的“全球高铁梦”在一步步推进。中国与各国的高铁合作，是互通有无、互惠互利、沟通情谊增进双方人民福祉的举措。
　　“301调查”与知识产权保护
　　“301条款”是指美国《1974年贸易法》第301条，是美国贸易法中有关对外国立法或行政上违反协定、损害美国利益的行为采取单边行动的立法授权条款，即授予美国总统采取单边贸易手段的权力，对在与美国贸易中实施不合理不公平贸易做法的国家进行报复。1988年美国对“301条款”作了两点修正：一是把总统的这一权力转移到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二是把“301条款”的报复内容扩展到保护知识产权上。于是有了两个“301条款”：“超级301”和“特别301”，前者针对贸易自由化，后者针对知识产权保护。2017年8月14日，美国总统特朗普在白宫签署行政备忘录，正式授权美国贸易代表审查所谓的“中国贸易行为”，发起对中国的“301调查”，以确保美国的知识产权和技术得到保护，并可以在调查结束后建议美国总统实施加征关税等单边制裁措施。美国政府认为，中国大规模窃取美国企业的知识产权，并强迫希望进入中国市场的美国企业转让技术、与中国企业建立不公平的合资关系。这项调查具体可归纳为两个要点：
第一，调查中国企业是否存在“窃取”美国企业技术的现象。第二，调查中国政府是否有纵容中国企业“侵权”行为的法律法规或者是默认行为。对此，中国政府坚定地认为：第一，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时承诺，保护各国的知识产权；但是中国政府遵守承诺，不见得能杜绝企业私下的侵权现象。中国政府一直坚定地反对、打击侵权行为。第二，中国的各项法律法规和出台执行的政策，没有一条纵容、允许企业侵权。第三，中国企业引进外资时拥有自主谈判权，利弊取舍，是企业行为和市场机制作用的结果。中美两国企业合作是两厢情愿，收获与付出是均等的，中国政府绝对没有强迫任何美国企业向中国转让技术。
　　“一带一路”建设：开发国际新市场
　　“一带一路”是“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简称。2013年9月7日，习近平主席在哈萨克斯坦纳扎尔巴耶夫大学演讲时，提出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设想。2013年10月3日，习近平主席在印度尼西亚国会发表演讲时提出，中国愿同东南亚国家联盟成员国共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2013年11月，中共十八届三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中明确指出：“加快同周边国家和区域基础设施互联互通建设，推进丝绸之路经济带、海上丝绸之路建设，形成全方位开放新格局。”2015年3月28日，国家发展改革委、外交部、商务部联合发布《推动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愿景与行动》，提出“一带一路”建设是开放的、包容的，欢迎世界各国和国际、地区组织积极参与。2017年5月14-15日，“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在北京成功召开，习近平主席同与会各方共商“一带一路”建设合作大计。“一带一路”倡议涉及的版图十分辽阔，陆上“丝绸之路经济带”有三个走向：一是从中国出发经中亚、俄罗斯到达欧洲；二是经中亚、西亚至波斯湾、地中海；三是从中国到东南亚、南亚、印度洋。海上的“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有两个走向：一是从中国沿海港口过南海到印度洋，延伸至欧洲；二是从中国沿海港口过南海到南太平洋各国。“一带一路”一端是发达的欧洲经济圈，另一端是极具活力的东亚经济圈，两端联动由此带动中亚、西亚、南亚以及东南亚的经济发展，并且辐射至非洲。
　　作为国家级顶层合作倡议，“一带一路”合作必定对中国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具体来说主要有以下四点：
　　（一）解决中国“两个过剩”问题
　　目前中国经济存在“两个过剩”问题，即外汇储备过剩和产能过剩。由于贸易顺差，中国有大量外汇储备。2017年年末，中国国家外汇储备达31399亿美元，占全球外汇储备总量的27.8%。很多“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则由于缺少资金而导致基础设施十分落后，中国可以利用过剩的外汇储备帮助这些国家搞建设，同时通过资本输出带动消化中国过剩的产能。中国过剩产能问题对经济运行造成了很大障碍。在传统出口市场难以消化国内产能和国内消费难以大幅度提振的现状下，通过“一带一路”倡议开辟新的出口市场，是保持我国经济持续发展的新思路。
　　（二）扩展油气矿产资源的进口来源
　　中国的油气资源、矿产资源对国外的依存度较高，这些资源主要来自中东，通过海路运输进入中国，渠道较为单一。以石油为例，2017年我国进口原油4.2亿吨，对外依存度达68.7%，主要进口来源为中东地区，使用海路运输。然而，中国与其他重要资源国的合作还不够深入，资源方面的合作还不够稳定、牢固。“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和推进，增加了资源的陆路进入通道，对于我国资源获取多样化十分重要。向北，“一带一路”倡议可以加强中俄两国在能源方面的合作，推动俄罗斯向中国出口石油和天然气。资料显示，目前两国之间有两条原油管线投入运行，根据协议，俄罗斯每年向中国供应石油1500万吨，合同期20年，总供应量达到3亿吨。天然气供应从2018年开始，俄罗斯每年向中国供应50亿立方米，以后供气量将达到每年380亿立方米。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推进和中俄两国在国际事务中合作的加深，中俄两国在能源方面的合作还将不断加强。向西，“一带一路”倡议可以加强中国与中亚国家的能源合作，推动中国进口中亚国家的石油和天然气。中亚国家的油气资源和矿产资源储量十分丰富，中国与中亚国家之间能源合作潜力巨大。目前，中国和中亚国家之间正在修建世界上最长的天然气管道，该管道修建好之后可直接连通我国“西气东输工程”天然气管道，为中国经济社会发展和人民生活提供更多清洁高效的天然气资源。向南，中南半岛的缅甸和柬埔寨资源丰富。目前已建成的中缅油气管道，是中国第四大能源进口通道。该管道向中国输送油气，不仅缩短了油气的海运距离，而且不用途径马六甲海峡，可以保障我国能源安全。总之，“一带一路”倡议的推进实施，不仅可以为我国经济社会发展提供充足的能源资源，还可以为国家安全提供保障。
　　（三）深化西部开发，开拓战略纵深
　　“一带一路”倡议的推进与实施，可以促进开发具有“战略纵深”意义的中西部地区，有利于国家安全。第一，中国的工业和基础设施大多集中于东部沿海地区，直接暴露于外部威胁之下，在战时极为脆弱，如果遭遇外部打击，中国会瞬时失去核心设施。而西部地区，地广人稀工业少，具有很大的工业和基础设施发展潜力，在战时受到的威胁也少。因此，通过“一带一路”加大对西部的开发，将有利于开拓战略纵深，强化国家安全。第二，目前我国西部地区与东部地区在工资水平、基础设施、交通便利程度、外商投资数额和工业企业集聚等方面仍有较大差距，而“一带一路”的实施将有助于弥补差距，促进我国区域经济更趋平衡发展。第三，“一带一路”倡议不仅会推动西部地区的开发,更会促进西部地区的对外开放，使中国形成全方位对外开放格局，实现东西部均衡、协调发展。第四，西部地区具有独特的清洁能源优势。2014年底，“陆上三峡”甘肃的酒泉风电基地新能源并网装机容量达到1524万千瓦，超过三峡水电站的1410万千瓦的总装机容量，占甘肃省总发电量的36.38%，规模逼近火电。“一带一路”倡议的推进，将有助于西部地区加快开发清洁能源，推动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和生态文明的协调建设。
　　（四）打通贸易新通道，确保国家安全
　　中国的油气等资源主要从中东、非洲和东南亚地区进口，80%左右的油气资源通过马六甲海峡运输。而马六甲海峡由新加坡、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三国共同管辖，海盗猖獗，恐怖分子活动频繁，一旦该通道受阻，将给中国的能源供应造成严重威胁。中国的资源进口严重依赖马六甲海峡，被称为“马六甲困局”。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实施，集交通基础设施建设、港口建设、油气运输和产业合作等经济布局于一体的“中巴经济走廊”建设如火如荼地开展着；中缅油气运输管道已经建设完成。由此，中国的贸易渠道将会变得越来越多元和开阔，贸易和资源对单一海路运输的依赖将会不断减弱，最终破解长期以来困扰中国的“马六甲困局”。
　　除以上四点以外，“一带一路”倡议的推进与实施，还有利于中国寻找新常态背景下新的经济增长点，有利于中国把握区域经济合作主导权，有利于增强中国的国际话语权。
　　最后，范爱军反驳了“‘一带一路’倡议是中国版的‘马歇尔计划’”的说法。“马歇尔计划”的正式名称为“欧洲复兴计划”，是指二战后美国旨在针对欧洲国家战后重建的计划。美国于1947年开始通过提供130亿美元和大量输出过剩产能，不仅帮助欧洲经济在四年内恢复至二战前水平，而且将美国经济从谷底带进了长达20年的繁荣期。对比“马歇尔计划”与“一带一路”倡议，主要有几点差异：一是目的不同。马歇尔计划是美国为了在西欧“扶植一批盟友国家”，以对抗苏联共产主义势力的扩张，带有着明显意识形态色彩。而“一带一路”倡议则是为了发展中国与沿线国家的经贸与文化，促进各国的共同发展与繁荣。二是性质不同。马歇尔计划”是一个“援助计划”。“一带一路”倡议并不是援助，而是中国提出的共享共建的“发展倡议”。三是特点不同，“马歇尔计划”是由美国唱“独角戏”，援助西欧国家的复兴与重建。而“一带一路”倡议则是中国起领头作用，带领沿线各国参与的“大合唱”，世界各国均可以搭乘中国经济发展的“快车”，促进各国共同建设、共同繁荣和共同受益。因此，“一带一路”倡议与“马歇尔计划”有着本质的区别和不同。但是不可否认，“马歇尔计划”是非常成功的。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马歇尔计划”对于“一带一路”这个国家顶层合作倡议的规划与实施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范爱军，山东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山东大学经济学院学术委员会主任、国际贸易研究所所长；中国国际贸易学会常务理事，中国世界经济学会常务理事，全国高校国际贸易学科组常务理事；山东省外经学会副会长，山东省世界经济学会副会长；山东省教学名师，国家级精品课《国际贸易学》首席专家，国家级资源共享课《国际贸易学》首席专家。山东省有突出贡献中青年专家，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发表专业论文200余篇，出版专著和教材共13部。（整理：孙新宇 罗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