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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 年


  我出生在一个大城市的小郊区。跟随打工的父母,辗转了四个小学,换了很多次住处。
  不像很多描写打工的歌里写的那样拥挤脏乱,我的家,小而美。
  一个房间里有厨具有书桌,没有隔间,却从不觉得写作业会被打扰。吃了饭大家就窝在一起看电视,不敢跟爸爸妈妈抢台,就跟着他们看了很多看不懂的连续剧。如果他们不在,就会上演我和弟弟关于看什么的“严肃辩论”,是看他的《铁甲小宝》还是看我的 《小鲤鱼历险记》,我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试图将对方说服。事实证明,一切都是无用功。最后上诉父母判决,总是要我让着小的。妈妈会在向阳的窗户上种两棵蒜,它会开花,小小的、欣喜的花朵摇摇晃晃,不知道自己承受了雪和风霜。
  我印象很深的一个住处,在一片田野之间。前面是种的玉米,后面是废弃的高粱田。玉米地有时会种西瓜,搭起一片片大棚,看上去像白色的军队。玉米种下去窜的很快,不久后就是一片密匝浸实的绿色,绿的纯粹,一眼看过去,仿佛每个毛孔被熨帖的舒畅。玉米熟了的话,我们几个小孩子,会商量着去偷几颗,然后跑到后面的高粱田生火烤着吃,生火用捡的高粱秸秆,盐啊辣椒粉都是用作业纸包着从家里偷出来的,看着生起来明晃晃的火焰,一群平时叽叽喳喳的小孩子都会安静下来。其实没人会烤,不是没熟,就是烤黑了,根本不好吃,当时却只凭着好玩的心情不厌其烦的烤了好多次。
  最爱是夏天。初夏里一起去小山头挖野葱,挖野葱可有学问了,把它完整的拔出来需要“巧劲儿”,不然最有味道的葱头就会留在地里,可惜。野葱用香油拌特别下饭,但再好吃也吃不完,就这里送两把,那里给一篮,到了饭点,邻里之间都是野葱独特而辛辣的味道。
  附近有泡沫工厂倒闭了,留下厂房一大片的空地和一大堆的硬泡沫。下雨涨水,半截的厂房就蓄满一池的水,日子一长,就生出了水草和龙虾。我们一群小屁孩,就划着“泡沫船”钓龙虾,比赛谁钓的龙虾最老最红,赢的人就能收获“孩子王”的自豪,那可是我少年时代最渴望的东西。
  童年也不仅是春日和煦,因为贪玩,我被爸爸打过,他好像无法理解为什么我一个女孩子能想出那么多花样玩。更要命的是,我不仅点子多,还能将它们付诸实践。我家里有很多铁丝,还有老虎钳等工具。于是我就选了最近的两棵粗壮的大树,爬到树上,扭扭转转,再加上一个旧轮胎,一个完整的秋千就完成了。它就变成我们一堆小孩眼中的 “香饽饽”,为了抢到它,一放学,一堆小孩就争先恐后的跑,那棵树边,总有好几双亮晶晶的眼。坐在秋千上的人总是享受的,不仅是因为上面拥有“风一样的自由”。作为创意的作者,我接受了小孩们或大或小的“贿赂”。一天一天过去,轮胎一个个磨损,一天,那棵树生生被铁丝切断了。这棵树是房东的宝,为此我挨了爸爸一个星期的骂。
  想起来真好。
  很多片段都渐渐的忘了,我也无法像小时候那样,爬树上墙,无忧无虑的撒野。我能做到的是,在阳光洒满草地的时候,没有前方的疯跑,在被苛求成长的时候,轻轻的想想童年。
  或许这就是一种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