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些遇见,注定是醇美和影响深远的,比如我和校报。
从那年秋天的稚嫩初见,到四年后的夏天挥手道别,校报于我,是场如愿以偿的遇见。
她填补了我曾经的遗憾,扯起了我职业生涯最初的风帆。遇见校报2002年秋,刚入大学不久的一天,有幸聆听了一场关于新闻的讲座,“狗咬人、人咬狗”的开场白,以及主讲老师的幽默风趣深深吸引了我。没错,这位老师就是后来被一群“亲学生”或当面或背后亲切地称为“郭老、老郭、郭大爷”的郭老师。
这场讲座,不但带我窥见了新闻的影子,还引领我走进了校报编辑部的大门。从此,和校报、和行政楼612、和亲爱的老师、小伙伴结下了不解之缘。
那时候还没有成立大学生通讯社,激情满怀却对新闻一无所知的我们按照校报四个版的定位分了组。分在要闻组的我开始了逢讲座必听、有活动就去、得到新闻线索就马上出发的校报记者生涯。
采访特聘教授、围堵学者专家、去学生宿舍发调查问卷……选题会、讨论会、碰头会……大家激情满怀边学边做。无数个中午、黄昏、夜晚,我们相聚在行政楼6楼或某个草坪、路边,一起讨论、谋划。说到兴起,总少不了面红耳赤的争论或忍俊不禁的欢笑。
那时候,如果有一篇稿子被校报选用,真是一件值得开心好几天的事。在老师的指点下,初入门的我因为勤奋,稿件录用率渐渐提高,每天忙碌而踏实;那时候,每到校报出版的日子,大家总会比平时更早赶到,不仅是为了发报纸,还为了能早点拿到散发着油墨香的报纸,品读上面的美文。四年,我们与百余期校报相互见证,那一张张浸着墨香的报页,温柔地拉长了我原本短暂的青春,让我拥有自豪的体验和闪亮的记忆。
后来,为规范管理,在校报记者队伍的基础上,成立了《河南大学报》大学生通讯社,我获老师们抬爱成为首任学生社长。站在大通社成立大会的讲台上,说了些什么如今已记不清,但那时的自信和激情却记忆犹新。
重新界定分组、设置规章制度、工作流程……初成立的大通社一切都是从头开始,但在老师的带领指导下,框架慢慢搭起,各种运作也日益规范。要闻部、政工部、副刊部、办公室、外联部,以及新校区分部,大家分工合作,干得很起劲。十天一期的报纸,把我们这个小群体牢牢地拴在了一起……现在想来,我们当年何其幸运,有平台可表达,有园地可耕耘,有位置可闪光。校报给予的那段时光,那片天地,低调而生机勃勃,斑斓而干净纯粹。它是文字生长的沃土、情怀停靠的驿站,十分文艺,又足够踏实。
于我们而言,校报不但是一个阵地,更像是一个舞台,上演记录着学校发展中的一件件大事小事,也有一批批的校报人在这里青涩登场,华丽蜕变,含笑谢幕。遇见师友初入校报时,十天一次的选题会,两位校报负责老师郭老师和万老师必参加,手把手教导大家如何选题,怎样写导语,一句一句改我们手写的稿子,让人每每想来总觉温暖幸福。
郭老师当年话不多,颇有点严肃,说起话来却幽默风趣,更多时候一针见血。万老师则耿直刚正,仗义执言。刚开始不少小伙伴对两位老师颇感敬畏,不敢亲近。后来随着交往时间的增长,才发现两位老师特别可敬可亲。还记得当年在万老师的新家,我们一帮小伙伴全自助式的吃喝玩闹,又唱又笑,没有任何拘束。毕业前夕,在郭老师家喝酒话别,大家纵情倾诉,泪湿衣襟。他的一句“以后天冷了,别忘给自己加衣”至今温暖着大家的心窝。“你们是我的亲学生”,情到浓处,他会有这样的表达,每次听到,暖流都会涌上眼眶。
后来,校报又来了两位新老师,帅气的史老师和有才气的召鹏老师,这两位老师年纪比我们大不了多少,在我们这批老学生记者眼中,他们更多是师兄。相处起来就少了些拘谨,多了些随性。
除了师长,校报还促成了我与一群小伙伴的遇见。大家品行近、频率同,从此一起同行,携手走过一段最美的青春岁月。
爱笑的万娟、温柔的大凤、有灵气的徐艳、才女李娜,总能让人心生暖意的九伟姐,还有通讯社“四大才子”志强、又锋、昊东、关平……那时候,大家一起开会、讨论,一起去西门吃宵夜,一起春游、一起唱歌说心里话。
我们的欢笑、惆怅、迷茫都曾被同一面墙壁倾听过。我们青涩的背影都曾被河大园的阳光,定格在贡院碑树荫斑驳的石阶上。那段时间,也成了我们生命中最为激荡的青春时光。
当新的名字变成老的名字,当老的名字渐渐模糊,又是一个故事的结束和另一个故事的开始。那场相遇,那一见倾心的暖,惊艳了季节,明媚了花朵,渲染了时光。
毕业后大家四散开来,校报却是共同的牵系。身在南方的我和志强、又锋偶尔相聚,总能倾心畅谈,没有顾虑。也许在校报的那段过往铸就了我们同样的底色和印记。
当年,我如愿以偿进入校报,填补了大学没能进入新闻系的遗憾;后来,校报的历练让我的新闻梦落地开花;如今,那时的小伙伴不少没有从事新闻行业或者已跳出了新闻的圈子,而我这个非新闻专业的人还在新闻行业坚守。
这么多年,从见习记者一路成长为骨干记者、首席记者。其中有压力和挑战,更有梦想和幸福,因为我们在参与并记录时代进程,走进许多美丽的心灵,让更多微弱的呼声变得嘹亮,让每天变动不居的新闻砥砺着你我的思想,更有机会见人所未见、闻人所未闻———身为记者,仿佛能比别人多活几回。
回忆若能下酒,往事便可作一场宿醉。无须更多言语,以沧桑为饮,年华果腹,岁月做衣锦华服,于百转千回后,悄然转身,离去,然后,便是永远的怀恋。
(娄丹,哲学与公共管理学院2006届校友,校报大通社首任社长,现供职于广东江门日报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