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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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是一个很简单的字,同时也是一个很温暖的字。提起家,你会想起什么?是记忆中有点褪色的门框,还是夕阳下厨房的烟火,是临行前父母再见的身影,还是团聚时兄弟姊妹间的问候?无论想起什么,提起这个字,心里已经不是荡起一层层的波澜,而是波涛汹涌了。
  我一直觉得精彩的故事要用精彩的文字来叙述,得洋洋洒洒得铺排来写才有排面,得引经据典才有学问,得风花雪月的浪漫才配得上才子佳人的对饮言欢。可是提到家,我有点词怯了,我不知道,该用哪种语言来描述,这个温馨的地方。
  在我心里啊,家是一幅水墨画,很淡很淡的那种,但是它里面有“把酒话桑麻”的悠闲,有“丰年留客足鸡豚”的质朴,有“总把新桃换旧符”的喜庆,有爷爷耕地时的一声牛鞭响亮,有父亲教书时的一句诗词明朗,有母亲做饭时的一勺油盐醋酱,有我们这些在外地的人啊,回家时带的思念一箱。
  我仍然记得,记得六一的那间教室,黑板上的算式算了那么久,还是没有算出来我离家的距离;我仍然记得,记得清明时门前两棵老杏树开的杏花,杏花开了又谢,开了又谢,可是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再看到那样繁盛的杏花了;我仍然记得,记得那年端午早晨清脆的折柳声,还有彩色的花绳和恰巧出现的彩虹;我还记得,记得中秋晚上献给嫦娥的水果,院子正中央的炕桌和等不住嫦娥吃完而迷糊睡去的我。我好像又忘了,忘了我是多久没有登上家后面的那座山,忘了上一次去割麦子是什么时候了,忘了,忘了上一次,一大家子聚齐是什么时候了。
  家后面有一座山叫做青龙山,我之前是不知道它还有这样一个霸气的名字,小时候经常跑去山上,坐在那棵歪脖子杏树上,吃着酸杏看着静静卧在山里的村庄,就像一只伏睡的老虎。在家的时候很喜欢看天,有时候是万里无云的一片湛蓝,有时候是云团叠叠的宫殿,有时候是热闹灿烂的火烧云。我最喜欢一个晴朗的下午,在门前的两棵杏树中间搭一根椽,再用两根绳子,一块木板,自己做一个秋千,晃晃悠悠,晃晃悠悠,就只是打了个盹,就晃过了十几年的岁月。“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划过,不管是西北风还是东南风,都是我的歌”,在那个黄土塬塬上,我听得见秦腔的高亢,听得见锣鼓的欢欣,看得见麦浪起起伏伏,看得见杏花洋洋洒洒,也看得见,我的眷恋。
  我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你呢?是味觉上的珍馐海味,还是视觉上的广袤开阔,是嗅觉上的暗香盈袖,还是听觉上的阳春白雪?不不不,都不适合你。
  其实,你只是一个平凡、平静、平淡、平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