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二月末,三月初。寒冬的凛冽尚未完全褪去,明媚的春光便迫不及待的登场,是两季交替之际。中国传统的热闹新年刚被送走,爆竹迎新,岁岁安康,春节是节日里最为隆重的一个,炎黄子孙们绞尽脑汁庆祝佳节,就怕它不够喜庆。正月十五元宵节那日是最后一天年节,小区附近的公园张灯结彩,孔明灯升,烟花齐绽,我和家人一同出门赏灯,看着络绎不绝的人群,川流不息的车辆,矗立在公园正中央的“核心价值观”刻字,突然升腾起一股强烈的情感:人民幸福,国家强盛,才能使华夏大地呈现出一片节日的欢腾祥和之气。首先是和平,然后谋发展,当今的我们何其幸运。
有道是“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回想八十年前的中国,约上世纪四十年代,还沦落于日寇的铁骑之下,国将不国,哪里还能得见河清海晏的局面?全国上下被恐怖笼罩,先祖留下的年俗我们无力继承发扬。谁都不愿做失去国家庇护的人,犹如浮萍。所幸,总有英雄儿女充当中国的脊梁,才没有让泱泱文明大国成了侵略者野心的牺牲品。但是并非所有处在乱世境地的人都这么幸运,翻阅史书,抑或轻吟宋词,依旧可以品到文人志士数不尽的哀愁。
南宋小朝廷。气数将尽。奸臣当道,才子心寒,金兵威猛。
国力迅速衰颓击碎了一个年轻儿郎奔赴梦想的心。他是蒋捷。“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我知他是愁苦的,却没想到他的人生在风华正茂之际就被判了死刑。蒋捷于南宋末考取进士,未披官袍南宋灭亡。国都覆灭,家还如何存在,乱世之中大家都是流浪人,性命尚且不保,功业从何谈起。蒋捷是难以接受的,从他的《梅花引》里可看出:“白鸥问我泊孤舟,是身留,是心留?心若留时,何事锁眉头?”蒋捷苦笑,问自己是去是留。其实身处兵荒马乱的时代,谁都无法独善其身。我们都是亡命人罢了。
同时代的江南张氏望族亦难逃厄运。金兵气势汹汹冲破临安的南宋国门时,张炎的祖父身为武将戎装上阵,却被敌人杀害。之后张氏家族树倒猕猴散,举家几乎惨遭杀戮。张炎逃了出来。祖父、父亲、母亲。注定是绕在他心头的痛。他这一生都要被国破家亡的阴影笼罩。《长亭怨》中:“凄咽。晓窗分袂处,同把带鸳亲结。”他是想去见什么很想念的人吧,但是时局飘摇,相见的时日短暂,不免难舍难分。乱世之中别说实现个人理想,就是和友人相见竟然奢侈。
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愿没有白发垂泪的征夫,没有登楼望夫的思妇,没有战死沙场的将士。愿人间所及之处,到处是一片和平的盛世气象。孩童黄发垂髫,怡然自乐;少年指点江山,激扬文字;老人儿孙绕膝,安度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