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国际教育学院 信管082班 高英杰
伐木丁丁,鸟鸣嘤嘤。出自幽谷,迁于乔木。嘤其鸣矣,求其友声。 ——《诗经·小雅·伐木》
夜柔如水,秋意沁骨。
散入东风的,是那一唱再唱的折柳曲吗?丝丝弦弦悠游心间。无意中,乐音驾一叶扁舟,从梦之涯摇曳而来,随着那轻灵地蹁跹,奏出远古时空的绝唱。倾然间,我似乎感受到了孟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的殷切期盼,又仿佛看到了乐天雪中红炉绿蚁的温暖怡然……
夜已深,万籁俱寂,不如奏一曲吧?
唉,罢了罢了,尘世苍茫,知交零落,还能与谁闲敲棋子共话春秋?
却不知,蝉因何鸣?
便不禁遥想,昔日,伯牙子期,高山流水会知音。子期英年早逝,伯牙摔琴谢知音,那是怎样的一种心痛,可以深入骨髓。
“士为知己者死”,这份心念潜浸在漫漫文化中,切入肺腑。冲淡如孟浩然,幽居山林仍发出“知音世所稀”的感叹;壮烈如岳飞,三更时分独自绕阶行,留下了“欲把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的迷惘。浪漫如太白,豪迈如东坡,或邀月为友,或心寄婵娟,应算是文人中比较开怀的了。然而,太白邀月与影共三人,花间独酌醉后各分散,寂寞之情溢于言表;东坡中秋对月长吟,看似豁达,实则对亲友的思念使得孤独之意弥漫其间。
古之友情,得意时引曲水流觞,诗词相合,共醉美景;失意时共山林漫游,回归自然观天清云淡,可涤浊气,养君心;大义当前,如易水之别,渐离击筑和歌,只愿好友平安以归;错过了,亦有尾生抱柱而死,一片诚心,感动青史……
悠悠五千年,不知还有多少类似的往事湮没于岁月的风尘中?那些隐藏在权贵和文人的光环背后,又有多少可贵的友情可以让我们欣念不已或者潸然泪下?或许,往时地域的限制、家族的传统和种种封建礼教的束缚,羁绊了古人交友的脚步,可是多少年后,我们的友情,又当何去何从?
人之相识,贵在相知;人之相知,贵在知心。
不禁想起风雨如晦的上个世纪,彼时,恰同学少年,毛润之风华正茂,以笔名“二十八画生”嘤鸣求友。以当时之情之景,这应算是一个浪漫的传奇了,在我看来,这段往事更是牵动起心中对过往激情岁月的向往和感怀。
或许那是一个真正的乱世,然而,不同于三国时豪门间的金戈铁马,那是在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三重压迫下反抗和奋战的历史。在那个动荡的年代,有这样一群热血青年,他们心系国家的安危,胸怀济民安邦的抱负,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一起,走向了救国救民的革命道路。
他们或许出身不同,然而共同的责任将他们紧紧连在一起,那种于风起云涌的时代中诞生的友情,绝少利益的牵绊,而是灵魂和使命的认同。他们有着鸿鹄之志和救民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忧患情怀,因而意气风发、同舟共济,勇敢而又执着地朝着心中美好的前景努力,但见精神闪现处,激情迸发。在他们身上,看不到盲目和狂妄,而是激荡的青春、崇高的理想和无畏的气概。他们同心同德,承前贤遗志,秉坚韧并书剑,登高山存远志,与国家共沉浮。那种同呼吸、共患难的情谊,于今看来,太独特也太深刻,不只让我们缅怀,更引我们瞻仰。
曾听过祖父和外公那一辈的友谊。祖父于建国初进京,加入建设大军,他的工友情于新中国百废待兴之时,艰难中奋进,彰显深刻;外公随抗美援朝的队伍渡过鸭绿江,助力友邦,他的战友情于炮火硝烟中,经历过生与死的考验,更显珍贵。虽然那时,物质匮乏,条件艰苦,但每当忆及往事时,他们的脸上却总会浮现满足的微笑。小时候,外公经常在月夜,一壶清茶,叙尽平生事。竹椅吱呀的摇摆声配合外公淡淡而又惬意的声音,还有古村那种妙不可言的氛围,给儿时的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现在想来,那应该是外公对自己平生所交的欣然吧。虽然那个时代的思想我无法完全体会,但是那种极少受名利与财富影响的纯粹友谊,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不仅如此,友谊,对民族和国家而言,愈显重要。正因各民族的代代融合,才组成了繁荣的中国。若缺少了各国间的和平共处、互谅互利,那国际舞台,又怎能精彩纷呈?
徜徉于史书的字里行间,流连于长辈的往事风云,醉心于今日的所见所闻,我以诚心,感受友情,体悟真情,结交知己。
“嘤其鸣矣,求其友声。”真正的友情,美在纯粹,深在赤诚。悠悠天地间,相知永相传。只愿友情长存,人长久,家国共和谐。
(本文系2009年“缤纷校园”征文大赛一等奖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