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冷暖自知,而起起伏伏,或是棱角未磨、现实无奈,又或是大势所趋、水中捞月,而最难得不过一颗阅尽千帆却仍热血沸腾的心。千般苦难,之于梁启超先生,终化为短短八个字:“十年饮冰,难凉热血”。
“饮冰”一词,源于《庄子》:“今吾朝受命而夕饮冰,我其内热与?”原意就是比喻自己内心之忧虑。当年,先生受光绪皇帝之命,变法维新,面对国家内忧外患的交煎,也大抵是如此焦灼,唯有饮冰可解内热,才成了饮冰室主人吧。
人人皆有苦楚,自己选择的苦头终究得自己咽下,上至天子下至黎民,莫不如是。然经历不同、志趣相异,其中曲折也就难为外人道了。
先生说过:“患难困苦,是磨炼人格之最高学校。”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挫折,先生也总有满腔热血无法被浇灭。在《说希望》一文中,先生更是用诗一般的语言、火一般的热情歌颂了“希望”。
先生指明:希望的本质是指向未来,是以牺牲现在的利益来换取未来的幸福。的确,也唯有豪杰如先生之士,才能忍受现在之苦,把希望寄托在未来。
先生自四岁起居家就读,跟祖父识字,少年登第,潜心钻研八股,完全能由学入仕、平步青云。然而,面对光绪年间中国遭受帝国主义野蛮蹂躏的严峻形势,先生毅然抛弃了昔日的追求和眼前的金光大道,为了民族的希望和未来,转身走上一条充满未知与坎坷的救国之路。退学堂、弃旧学、入康门,走上了改良维新之路,寄希望于中国的未来。
正如先生在《说希望》文中所言:“自古之伟人杰士,类皆不肯苟安于现在之地位,其心中目中,别有第二之世界,足以饷人类向上求进之心。”
从一开始光绪二十一年的《万国公报》,再到光绪二十二年后的《时务报》,先生心中满怀变法维新的希望,以新颖犀利的议论和通俗流畅的文字,阐述重大的时事问题和深刻的道理,一纸风行海内,观听为之一耸,成为一个广为人知的维新领袖。萃精神以谋,竭全力以赴,日夜奔赴于茫茫无极之前途,务达先生救国救民之归宿。
即使戊戌变法失败后,先生亦如文中所言:“无希望则英雄无以异于常人”,没有放弃希望,而是致力于中国社会的改造,为了民族强盛和国家繁荣,竭力呐喊,四处奔走,付出了几乎全部的心血。一生勤奋、著述宏富,最终青史留名,没有沦为常人。
文末,先生批判当时的中国人没有未来观念和进取之心,希望国人扬起希望的风帆,“破万里浪以横绝五洲”,立于我们所欲立之地。
其文气势之浩荡,如山石崩裂,似岩浆喷涌,不禁让我想起先生的《少年中国说》:“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字字掷地有声、振聋发聩,让人安敢辜负先生的殷切期待,又安敢郁郁于终?自是要不待扬鞭蹄自扬,拼一个前途似海,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