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意浓
一济南的春,和煦的春光是有的,百花齐放也是有的,除了那股扰人的风儿之外,所有春天的气息,这里一应俱全。岑参有诗“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虽是写雪,但是却恰好对应着济南的春色。前两日才瞧见那光秃秃的树干,竟然到了3月还不曾发出一片叶儿来,直到一场阵雨过来,才被陡然间浇醒,瞬间便抽出了新芽,露出了小小的绿色,斑斑点点地从枯枝上层层地冒出。你不知它们从哪里来,只知道———春天,要来了!
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该来的总是会来,甚至悄无声息,一如济南的春色。也不知哪一日,也不知具体什么时辰,只是偶然在校园里散着步,陡然间便有相机咔嚓的声音响起。不知哪个角落里,也不知哪片绿地里,悄悄然冒出了几树的春花,即使还只是微微地轻启花瓣,也早已有细心人扑捉到了这不易察觉的美丽。
三教对面的那片绿地里,在一片绿树的包围下,红色和白色的花儿正悄悄地开放着。我并不知道这是什么花,似是春梅,也仿佛是樱花,虽然不知叫什么名,但是美丽却是通行的。几棵小树上的绿叶儿还没长大,这花儿却早已经迫不及待露出了笑脸,个头比起早早破壳而出的叶子还要大上几分,实在是一件神奇的事情。想来这树也知道盼花人的心情,将从土里汲取的养分优先给了全身的精华———花朵。那些赞叹不已的游人过客纷纷驻足,却更将期盼的眼神看向了刚刚抽出绿叶的那两排枯木,那幅一路是花的盛景,想来也必然快了,快了……等待的日子是焦灼的,是急躁的;那几棵散落的开花的小树,早已经不能满足赏花人的期望。他们扫视着校园的每一个角落,算着每一朵花儿开放的时间,只是每次走过的时候越来越快,越来越急,恨不得长出一双神眼,只需用眼神一扫,那花儿便立刻绽放。
一天,两天,三天,四天,算着的日子渐渐地慢了,等待的心渐渐淡了,由焦急到了平静,从期盼到了坦然,惊喜也在不经意间送来了,一份来自春的馈赠毫无声息地降临在千佛山下,在雄伟的毛主席铜像的注视下,老天爷迅速施展出神奇的魔法———一夜之间,花来了!
不需要奔走宣告,也不需要大声喧哗,只需要随意地打开手机,那些早起的人早已经带来了春天最温馨的问候。触目而来的是满屏的花儿,密密麻麻的繁星在叶海中壮大起来、亮丽起来,直到彻底湮没背景的枯枝和绿叶。等不及的人兴奋地出发了,长枪短炮齐齐架设在那条花道上,男女老少全部登场,所有的目光都被拉扯,却不知停在哪里,每一颗树上的花儿都足够精彩,根本看不完,也看不过来。所有人都笑着,父母拉着孩子,孩子挣脱了父母,情侣在树下依偎着,静静地享受着花海的甜蜜时光。从小卖铺向下看去,那里的光芒全部被花儿所吸纳,无数特殊的光亮闪动着,牵引着所有人的步伐,喜悦轻快的脚步,按捺不住的欣喜,都完全遮掩不住。即使是最刻板的老叟,也露出一副自然的笑来,两只眼睛彻底被淹没在高耸的皱纹里,然后用眯起的双眼,幸福地看着奔跑的孙儿,笑盈盈地跟在后面,自己也不紧不慢地看着、赏着、乐着。
校园里热闹了起来,人流多了起来,涌入的看花人多了,却没有人会厌倦,花儿也开心,别人的欣赏大概是对它们最好的赞美。尽情在春风中舞动着的红叶李,响应着看花人的心境,怡然自得……二待到校园里百花开放的时候,大明湖大概也是盛景一片。不似校园里那般拥挤和狭小,在宽阔的大明湖旁赏花自然能够更加的自由和写意。早已经没了课程的我,自然不会挑个人多口杂的周末,便径自在一个工作日里突发奇想,邀了室友向大明湖奔驰而去。
进了大明湖,随意选了一个方向,根本无需刻意,只需要随意地顺着小路延伸的方向,迈着轻快的步子,听着惬意的音乐,享受从林中、湖面窜来的清风。也许是因为花儿才刚刚绽放,所来到这尘世的只不过是春天的先锋军而已,大明湖内还没到那群芳盛艳的光景,但是顺着一条小路,这么不经意地走着,便有一树的花儿陡然间出现在拐角,带着小小的惊喜,瞬间腻了你的心。
每次出现的花儿颜色大概也不怎么相同,一树的黄花,甚至连叶子也是黄的,带着晶莹的光泽,好似雨水洗过一般,透亮地绽放着;一树的红花,却不似骄阳那般火热,反而带着点粉嫩,仿佛害羞的笑脸,在风中轻轻缓缓地摇曳着;边上的一树,却分明是姐妹,模样和粉红的花儿分外不差,可是却如白雪,微微地带着一点点淡淡的红,仿佛眉间的那一点香痣,不好意思地挥动着裙摆,跳出最轻柔、自然的舞姿。挂着单反的老大爷,稳稳地握住相机,屏气凝神,连大气也不出半点,然后猛地按下快门,一连数张。等到拍完落定,我才从侧面走上去,那镜头里扑捉的只是一朵,是那舞姿最动人的一瞬。面对着来自小子的夸奖,老人哈哈一笑,哪里有半点龙钟之气,不过一个兴趣使然的老顽童罢了。
可惜还未到五月,那弥漫的荷叶还不曾铺满整个大明湖面,徒然留下一片靠岸的枯枝,却和岸边的风景相合,一枯一荣,正是这自然最神奇的奥秘,反倒平添了几分花儿的魅力。在那枯枝尽头,两只水鸟缓缓地在湖面划动着,扑腾的翅膀轻轻地点在水里,却只是扑腾几下,洗净灰尘,丝毫没有飞天而起的打算。
一路漫步,到了东门,又巧发现一群投食的人群,就在那拱桥的上面,旁边的人饶有兴趣地盯着湖面。只远远一看,那湖面倒映的颜色里分明有了区别,不再是一片波光粼粼的翠绿,反而红白相间,必然是群鱼相拥,簇拥而来。顺着众人的目光稍一探去,果然是一片养鱼圣地。大大小小的金鱼儿扑腾在水面,张合不断的嘴吞吐出水泡;这大的颇肥,腹中高鼓,双目外凸,炯炯有神,看个头起码有10斤左右;这小的,不过才巴掌点大,灵动的身躯在大鱼群里来回窜动,鱼尾只一拨一摆,便游龙走凤,丝毫没有半点阻塞。待到鱼饵入水,溅起点点水花,便惊动一湖的鱼儿,只是稍稍一愣,所有的鱼儿便一起扑了上去。这时候,个头大小的作用便分外明显,那些小鱼儿只能借着身形,猛然一窜,在“硕大”的鱼饵上,撕下一口,便遁走无形,逃之夭夭;可那些大鱼儿可不满足于撕咬,只是看准鱼饵,双目一瞪,便忽然鱼尾一荡,丝毫看不出臃肿的迹象,然后张了大口,直接将鱼饵尽数吞入腹中,这才悠然自得,摆过尾巴,向桥下游去,等待着下一番的投食。有时鱼饵过大,纵使是这近10斤的大鱼儿,也无法一个人独吞,一些碎屑在吞咽的那一刻被抛了出来,便又引发一场乱战。只是无论如何,大鱼儿终究占据优势,也难怪这投食的小女孩儿发出感叹,“这肥鱼把面包全吃了,其他的都吃不着了!”话一冒出,众人便一起欢笑起来。
只是一日大概看不完这春光春水,待到百花绽放的胜春时节,也许这大明湖便又是另一番模样,这下便有了下一次去大明湖的契机,于是我也得数着日子,急躁地等待着花儿盛放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