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著名数学家华罗庚曾经说过,读书的真功夫在于“既能把薄的书读成厚的,又能把厚的书读成薄的”。华罗庚这番对读书的独到观察,耐人寻味。读一本书,我们是先把书读薄,这是开始、是基础、是前提;再把书读厚,读厚就是深化、是领悟、是应运。“读薄”与“读厚”,虽然有着相同点,譬如都离不开读,都要聚精会神、一以贯之地读,都要“运用脑髓,放出眼光”思考着读,等等,但终究取向不同、方法不同。从取向上说,“读薄”偏重于求深度,“读厚”则偏重于求宽度;从方法上说,“读薄”需要开掘、“蒸馏”,“读厚”则需要拓展、杂糅。
先说读薄。读完一本书了解了其中的要点,可以用自己的话复述,可以根据需要,浓缩成一句话、一段话、一本小书。无论是什么类型的书,都会有一个脉络、一条主线。好比一颗树,树干上分叉了很多树枝,这就是整本书的脉络。那么这条脉络主线就是这本书的重中之重,总结出来这条主线,这本书就读薄了。“读薄”的过程,其实就是不断过滤、不断凝练、不断浓缩、不断“蒸馏”的过程,也就是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直达事物的本质的过程。这般读书,每读一本,就能获得“雁过留声”、“水过留迹”的效果,长此以往,日积月累,知识就积累起来了。
再说读厚。把一本书读薄不算难,反复读,反复理解,总可以找出一个脉络。而把一本书读厚则不那么容易,需要在此领域有很深的积淀和理论功底才可以做到。读完一本书能由其中的内容找到其他书读,或让自己知道后面该看什么书,或拓宽了自己的眼界,甚至能把知识变成自己的想法和感悟,能得到实践的应用,把这些加起来,你会发现这本书就变厚了。“读薄”固然重要,“读厚”也必不可少。“读厚”更多要求优化自我视野结构,在越界而读上下足功夫,以架构立体式的知识网络。就如爱因斯坦,除了自然科学知识,他还有更为广博的文、史、经济和哲学方面的知识,这对于他思索整个人类的命运起着重要作用。事实上,将书“读厚”,更是为了培养读书人自我的融会贯通、触类旁通能力。王蒙在释“通”时这样说过:“‘通’也是中国古代的话,‘通’是指你懂得自然科学的道理,也能用它来解决人文科学的一些问题;你懂了西方世界的许多事情,你也可以通过它来更好地理解东方世界发生的事情;能够融会贯通于古今、中外、东西、文理之间,而且要触类旁通,因为有些道理有某些一致性。”
读书是一门学问、一门艺术,其真谛和要义唯在于:由“厚”而“薄”,再由“薄”而“厚”,如此循环往复,则境界全出。因为如此这般,读书才是目的而不再是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