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依依师生情深
一号楼后的刺槐四月中旬还静悄悄的,五一时竟是满树银花。每每走过槐树林,准会被那一缕缕浓郁的槐花香所征服,香气中荡漾的甜美令人不觉间驻足留恋。就是这片槐树林承载了太多历史的记忆,见证了一代代农大人披荆斩棘,敢于拼搏的奋斗历程。今天又去槐花林,槐花已失去了繁荣时的雍容华贵,慢慢消失在愈来愈多叶片和孕育的新果之间,依依难舍。每年见证这花开花落的历程都会勾起我无限的思绪……初识刺槐是孩提时代,一张从未吃过的槐花面饼引发了我的好奇,去采槐花时认识了刺槐;再识刺槐已是大学,作为林学学子,实习让我第一次就深深记住了它,从此与它结下了不解之缘;认识恩师梁玉堂教授后,我开始了研究刺槐的征程,一研究就是几十年。大学毕业论文研究它,硕士毕业论文研究它,博士毕业论文研究它,迄今为止还在研究它。研究它的育苗、组培快繁,研究它的速生丰产栽培,研究它的观赏价值,研究它的优化栽培模式,研究它的抗逆机制。研究刺槐已然成为我生命中重要的组成部分。
刺槐最早由德国人 1897年引入我国青岛,又称“洋槐”,它原产于美国,现已成为我国“准乡土树种”。梁先生作为最早系统研究刺槐栽培的专家,也是最早将它应用于人工林建设的。上世纪八十年代先生承担的“青石山造林试验”是山东省乃至华北地区造林研究的硬骨头,几年攻关造林技术提高到一个新的水平,树种选择有了定论,刺槐也成了华北石质山地人工林的主要成员,研究成果获得了山东省科技进步奖。为了攻克技术难关,先生教育我们要学习刺槐那种不挑剔环境、顽强生长的精神。先生带领我们爬山越岭,走到哪吃到哪住到哪,崇山峻岭留下了先生的足迹,山上山下、林场乡村留下了我们的身影。如今刺槐已遍布全国,华北石质山地有它,西部黄土高原有它,滨海盐碱地它唱主角,3000米以上高山也留下了它的身影。无论你是否关注它,无论条件艰苦与否,它都在那里开花、展叶、生长,默默奉献着。尽管没有什么英雄称号,但它的确是干旱贫瘠、荒山盐碱地的“先锋树种”。
刺槐是农大人的牵挂。一代代农大林学人像刺槐那样不求索取的奋战在教学科研战线上,将刺槐研究水平始终保持在国内外领先水平。早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育种专家庞金宣、孙仲序教授就开展刺槐育种工作,“刺槐花药培养”曾获1978年全国科学大会奖;进入80年代,梁玉堂教授先后主持国家“七五”、“八五”科技攻关刺槐专题,将刺槐研究推到了一个新的高峰。先生踏遍大江南北,第一个完成刺槐次生种源区划,针对当时缺乏木材和采矿业缺少矿柱问题,在刺槐丰产栽培的基础上,开展了矿柱林的定向培育研究。先生总是站在林业发展的战略高度和林业生产的实际角度去攻关科研难题,对刺槐研究也是如此,不仅解决了一个个刺槐栽培难题,在BASIC语言还没走入大学课堂的时候,他首次将数学建模应用于刺槐定向培育研究,研究成果“刺槐建筑与矿柱材林优化栽培模式”也荣获建国以来刺槐研究首个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梁先生那独到的科研站位、敏锐的洞察力、联系实际的求实精神、上下求索的执着和高尚的人格魅力深深影响了一代代学子。而今我院王华田教授、马风云副教授、毛培利副教授等也在承担着多项刺槐研究任务,在刺槐沿海防护林、能源林研究方面也取得了不错的佳绩。
师从梁玉堂教授攻读硕士研究生是我首次走入研究刺槐之路,成为大学教师参加先生主持的刺槐课题让我见证了先生国家二等奖成果取得的执着和艰辛,使我坚定了研究刺槐的信心和决心。先生的引领使得我们在刺槐方面研究越走越宽,研究越来越深入,从抗旱到抗盐,从用材到观赏,从常规育种到分子育种,紧紧服务于国家林业和生态建设的理念深深影响了我。随着国有林场成为国家森林公园和黄河三角洲开发建设的需要,我们的刺槐研究也逐步转移到观赏和抗盐方面。截至目前,我先后承担刺槐相关的良种工程研究项目 3项、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2项、国家农业成果转化项目2项、国家重点研发课题1项,山东省重大创新工程1项、科技发展计划2项。多年的研究使我对刺槐由不知到熟知,由喜欢到喜爱,由喜爱到割舍不下……过去每逢五一前后刺槐花开烂漫时,我都会陪恩师梁玉堂、龙庄如先生去徂徕山观赏槐花。槐花从山下到山上一波波渐次开放,感伤山下花谢之时,又感喜山上花开带来的安抚与绚丽。师生接力研究不也是如此吗?如今先生斯人已去,一代代林学人承继了先生的事业,梁玉堂奖学金也正激励着无数的林学学子成材成林,留给我的刺槐研究情结已深深的在我心里扎下了根,我和我的学生将会把它传承下去。
走入槐林,缕缕清香,令人流连忘返;盛花期刺槐满树白花似雪,红花似锦,令人陶醉其中;花果共存之时,绿叶伴花,花中藏果,让人感慨大自然的奥妙;花落叶衰之后,就到了秋天的硕果累累,周而复始,循环往复。怀念先生,人奋斗的一生何尝不是如此,大自然阐明了多少不朽的真理。
叶花果共存之时,我又来到一号楼后刺槐林中小憩,感受那份我能读懂的享受,槐叶深深,槐花依依,师生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