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落学林
2018 年 12 月 20 日 中午 13 点 40 分,计秋枫走了。12 月 12 日他在南京泰康仙林鼓楼医院刚过了他第 55岁的生日,12 月 22 日,冬至日,学校在南京殡仪馆举行告别仪式,至此秋枫匆匆结束了他的人生之旅,将怀念留给他的亲人、朋友、同学和学生。
秋枫告别人生前,决定将他的眼角膜捐献给这个世界。
秋枫 1979-1983 年本科就读于南京大学历史学系,1983-1984 年在苏州市委党校工作,1984-1987 年硕士就读于南京大学历史学系,1987 年硕士毕业后留校任教,1999 年在南京大学获博士学位。历任南京大学历史学系讲师、副教授、教授、博士生导师。2006-2014 年任南京大学历史学系副系主任,2014 年至 2017 年任南京大学图书馆馆长。2008-2018 年历任南京市第十二、十三届政协委员。
秋枫长期从事国际关系史教学和研究工作,曾担任中国国际关系学会理事,为我国国际关系史研究和人才培养做出了突出贡献。他所撰写的《欧洲的梦想与现实》、《漫漫长路——现代欧洲国际体系的萌芽和确立》、《英国文化与外交》等著作以及在《中国社会科学》、《世界历史》等杂志上发表的数十篇论文,在学术界享有卓越声誉。秋枫的人品学问极好,一生培养了 100 多名博士生和硕士生。
22 日阴雨连绵。上午八点举行告别会,六点半,天还黑着,送别他的亲友、同事、学生便在南大鼓楼和仙林校区两个停车点举伞排队上车,许多老先生也冒雨前来送行。
秋枫在他生命的最后时段,用手机艰难地掐出一段致謝信,感謝所有愛他、关心他和支持他的人:“我偶尔反想,觉得自己一辈子唯一的长处是以赤诚之心待人,竟稀里糊涂地結交了不少知己。古人云人生一世,知己二三,朋友七八,足矣!我的知己何止二三、朋友何止七八?敝人虽滴酒不沾,却从酒中悟出些人性:朋友犹如酒香,越久越醇,从七十年代的中学同学,到八十年代的研究生同学就犹如亲兄弟一般。一些巨能喝酒的、或一些像我一样不会喝的,只要志同道合,一样可以成为知己。”
“此外,我要特别感谢这么多年来我指导的百名硕士博士,我本人既无多少学问,也称不上严师,但这么多年来他们从未忘记我这个导师,多位评上三三三工程或正教授、副教授的学生,总是在第一时间给我报喜,让我高兴。尤其是在我生病期间,来自国内外的学生一有机会就来看我。这让我 32 年的教书匠当得太值得!”……我与秋枫是大学同班同学。送别秋枫,眼前一直浮现着秋枫微笑的面容。秋枫上大学时才 16 岁,个子不高,身体显瘦。虽然年龄小,但他的高考成绩不低,数学考了90 多分。另外秋枫还留给我一个很深的印象是,他不管到哪儿,手里总拿着一本王力的《古代汉语》在阅读。
秋枫业余时间喜欢打牌,这是我们一个共同的爱好。但周末打牌,他从不耽误接送女儿上学或学游泳,是一个称职的好父亲。
2016 年 9 月,我因跌伤髌骨手术后在家休养,秋枫和同事到我家看望过我,当时还谈笑风生安慰我。没有想到年底就得知他在鼓楼医院住院动手术的消息,切除了三分之二的胃。术后秋枫还坚持带学生,我以为现在医学发达,而且胃癌术后治愈率很高,所以在同学询问秋枫的病情时,我也不好多说。秋枫最后一次住院期间,我询问秋枫的太太,是否要给同学说一下,秋枫的太太犹豫再三还是说不要吧。我知道这是秋枫的意思。但最后消息还是传开,我们的大学同学、同事,秋枫的好友、学生都纷纷赶来看望,但已回天无术。面对死神,秋枫非常淡定从容。
天国没有病痛,祝愿秋枫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