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值得被珍惜——读《灿烂千阳》有感
在我眼里每一场雪都是迷人的,或许是喜爱它的洁白无瑕,又或许是因为它让我感受到新季节稍纵即逝的优雅,感受到一个全新的开始。我无法体会在已经逝去的日子里,有那样一个冬天让玛丽雅姆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我无法体会她看到满天纷飞雪花时的感受,无法体会她眼中阴郁的冬天,当我看到那些令人心痛的文字时,除了屏息而过,我似乎毫无它法。世界在胡塞尼的笔下如此熟悉又如此地陌生,世界在《灿烂千阳》里如此接近又如此地遥远,虽然生活中的苦痛很多,但我们都应该相信生活是值得被珍惜的。
“一个不可饶恕的时代,不可能的友谊以及不可毁灭的爱。每个布满灰尘的面孔背后都有一个灵魂。”这是两个阿富汗女人的故事,她们从素不相识到情同母女,她们的经历是时代的压迫,但在这其中无法被毁灭的是人性的善良。一次又一次的悲伤,她们选择了忍受,因为她们始终相信生活,因为她们始终心怀希望,她们知道即便生活苦难,也同样值得被珍惜。而人生就是这样,在心碎之后,依旧能够忍受一次又一次的悲伤。
“爱是使人遍体鳞伤的错误,而它的帮凶,希望,则是令人追悔莫及的幻想。”玛丽雅姆从小就渴望父爱,每个星期四她都会站在破烂不堪的小泥屋门口向外眺望,等待父亲的到来,她渴望有一天父亲能把她带走,而母亲娜娜则常告诫她不要去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因为她只是一个“哈拉米”(私生女)。得不到的父爱令她极度渴望,紧握在手的母爱却被她一点点地忽略,在这份力量的驱使下,她走出生活了15年的小泥屋,去寻找父亲,得到的是露宿的一晚和父亲的闭门不见,她看见父亲在二层楼里闪现的脸,这时她才明白母亲的真实和父亲的虚伪。她从未想过这次出行竟改变了她的一生,她走后母亲选择了自杀,在埋葬了母亲之后父亲因为懦弱(妻子施压)将她嫁给了比她大二十多岁的鞋匠。婚后因为她未产下男婴,丈夫总是为此对她拳打脚踢,无疑她已成为丈夫泄愤的对象,而她只能选择忍受,只能这样卑微地生活下去。或许这时她才真正理解母亲口中所说的“世界上每一片雪花都是人世间某一个悲哀的女人叹出的一口气。”在那个寂寞的冬夜,多少叹息无声地飘落在寂寥的天地间,无人耳闻。这种悲哀无关乎坚强,它是在无可操控的命运面前的无可操控的悲哀。
莱拉的到来将玛丽雅姆日复一日的生活打破。莱拉原是玛丽雅姆邻居的孩子,当然如果玛丽雅姆有孩子,那应该和莱拉一般大小,莱拉的两个哥哥死于圣战,父母也在逃离阿富汗时死于流弹,只有莱拉免于受难,玛丽雅姆的丈夫拉希德救下莱拉,并编造出莱拉男友塔里克已死的谎言,以此欺骗莱拉,让莱拉死心并嫁给了他。而莱拉的到来使得玛丽雅姆的地位更加卑微,在玛丽雅姆心中莱拉是仇敌一样的存在。事情发生转机是在一次家庭暴力中莱拉为玛丽雅姆挺身而出,莱拉这样做或许只是出于本能的趋使,但在玛丽雅姆的生命中,这是第一次有人为她这么做。从那以后她渴望和莱拉交流,渴望见到莱拉的女儿阿兹沙,那个小家伙总喜欢黏着她,她们一起享用午茶,玛丽雅姆第一次毫无保留地去表达她对别人的爱。
在那之后,玛丽雅姆和莱拉计划了一次出逃,却因被人告密被抓,她们受到了来自丈夫的严厉惩罚。看到这儿,虽然会为她们的遭遇怜生同情,但同时也是欣喜的,因为我看见了玛丽雅姆第一次对自己的命运做出反抗,第一次拿出改变命运的勇气,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爱。之后莱拉又生下了一名男婴,几年后她竟见到了塔里克,这时所有的谎言都被拆穿,随之而来的是和丈夫一次又一次的争吵,最后演变成了一场家庭的斗争,而正是在这场斗争中玛丽雅姆为了救莱拉,用铁锹结束了拉希德的生命,为了成全莱拉和塔里克,玛丽雅姆选择了去法院自首,而此刻她也终于成为了对别人来说重要的人,但是她却不得不选择离开,离开她生命重要的人,也离开这个带给她苦难又给她爱的世界,正如作者所说:“当她即将离开世界的时候,她是一个付出了爱也得到了爱的女人。她以朋友、同伴、监护人的身份离开这个世界。以母亲的身份,她终究成了别人眼中的重要人物。”
对于玛丽雅姆在监狱中的生活,作者写到:“她躲在自己心灵的一个遥远角落,独自度过了这些岁月。那儿是一片干旱贫瘠的土地,没有希望,也没有哀伤;没有梦想,也没有幻灭。那儿无所谓未来。那儿的过去只留下这个教训:爱是使人遍体鳞伤的错误,而它的帮凶,希望,则是令人悔恨莫及的幻想。无论什么时候,若这一对剧毒的两生花开始在那片干涸的土地上生长出来,玛丽雅姆就会将它们连根拔除。她把它们拔起来,还没拿稳就赶紧将其掩埋。”这样的生活让人难以想象,时间活生生将一个渴望爱的人变成了一个没有希望没有爱的人,同时赋予这个内心充满恐惧的女人惊人的耐力。隐忍,在现在或许是一种美德,但对于玛丽雅姆来讲我只能说这是对人性的彻底摧残。
后来莱拉去探访过玛丽雅姆的故居,重温过玛丽雅姆看似平凡却又不平凡的一生,但其实那些早已经不再重要了,因为玛丽雅姆永远都在莱拉的心中,在那里,她能发出一千个太阳般灿烂的光芒。我想时间总能磨钝了那些锐利的记忆边缘,而这一千个灿烂的太阳是否能驱散阿富汗的硝烟所带来的黑暗,这完全取决于一个“爱”字,因为唯有爱才能让我们看到这灿烂千阳。
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安朱曼的诗句:“我梦想有一天我可以打开鸟笼/我可以探出头去,欣喜地唱一段诗/我并非脆弱如微风中颤抖之柳树/我是个阿富汗女人,而我一定得哭泣。”或许在此之前我对这样的文字会毫无感想,但是现在的我绝对不会。在阅读之前我从未想过,那个让我无法在地图上标出来的遥远的阿富汗是如此歧视女性:她们不能单独上街(必须有男人陪同,且必须穿上厚重的布卡),不能唱歌、跳舞,她们不能接受教育,她们被道德、教育与种族所束缚着……社会不允许她们反抗,她们也无力反抗,只是因为她们是女性。或许我们都不够了解这个国家,但是我想我们都应该知道真实的阿富汗究竟是什么样子,就算不为别人,也为时刻能警醒自己———生活,值得被珍惜。回过头来想想自己,每天都会穿着喜欢的衣服去上课,每天都会选择可口的食物享用,有时也会发发呆、开开小差,总会抽时间去旅行,看看自己喜欢的书,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即便如此,也时常会在生活不如意的时候抱怨,或许只有看到了别人的苦难,才会明白自己的幸福吧!我想《灿烂千阳》告诉我的大概就是用心珍惜生活的每一分、每一秒,把每一天都活得精彩。
喀布尔每条街道都令人目不转睛,埃及来的商旅穿行过座座市场,人们数不清她的屋顶上有多少轮皎洁的明月,也数不清她的墙壁之后那一千个灿烂的太阳。(艺术学院 马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