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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中国梦



上世纪80年代初期,我大概五六岁的样子,是一个边境地区煤矿工人子弟。有一次大人们调侃,问我长大要娶几个媳妇,我说娶两个,一个炸油条的,一个炸麻花的。大人们哄堂大笑,然后这个笑话就被津津有味地流传了三十多年。

回过头来审视自己当年为何会有如此回答,找到的答案是:人对未来的憧憬,是基于现在的真实需求。通俗点说,就是你当下的高度,决定了你对未来憧憬的高度。

那个年代,细粮还需要粮票才能购买,油条和麻花是难得的奢侈品。而在地下挖煤的矿工,平时谈论的,无非是自己怎么娶媳妇,如何给儿子娶媳妇。这个环境,造就了我对未来的憧憬,逃不出孔圣人“食色,性也”的概括。

但世间的妙处在于变化。斗转星移,沧海桑田,我的童年时代正是改革开放的初期阶段,邓丽君的歌不再成为禁忌,邓小平接见金庸让武侠小说开始风靡。我身边的谈论内容不再仅仅是油条、麻花和媳妇,琼瑶、金庸、梁羽生开始重塑我对未来的憧憬。有一次,课堂上老师让大家说说自己长大要做什么,在一大堆“当老师”“当医生”“当警察”的喧嚣中,我信誓旦旦地说我要做“大侠”,于是又是一阵哄堂大笑,一个新的可流传三十年的笑话诞生了。

但对我自己,这个笑话很真实地影响到我高考的选择。我所在的学校是州重点高中,升学率是学校头等大事,为了保证升学率,在填报志愿时,班主任就肩负了平衡和调和的重任。各个学子和家长为此和班主任斗智斗勇,在白热化的战争氛围中,只有我是最不合时宜的,因为决定我选择的,是《蜀山剑侠传》。遥远的大西南从来不是这个东北边陲之地的最优选择,因此,我的志愿没有任何竞争,也不需要调剂,成绩平平的我让班主任省了把心。

我在大西南流连了七年,山很多,但是剑侠没有看到,和所有童话故事的破灭一样,我经历了怀疑、失望、懊恼、平复的标准历程。在此期间,中国加入了WTO,“竞争”“狼性”“黑暗森林法则”的理念正席卷全国。发展的硬道理碾压了一切 “不切实际”的梦想。GDP用一个冷酷的数字指引着中国向世界强国挺进。

我身边的人正变得越来越富裕。研究生给小学生打工的现象越来越普遍,“读书无用论”开始甚嚣尘上,“父母皆祸害”成了共识,“南京彭宇案”给助人为乐划上了问号,我又一次不合时宜地与这个世界渐行渐远。

我拒绝了继续读博士的邀请,无头苍蝇一般扎入了工作市场。那时“小姐”一词正产生微妙的变化,笑贫不笑娼已成为潜规则。快节奏压榨了梦想的时空,悠闲被视同懒惰,积淀等同于拖沓。“我们都是出来卖的”正成为职场上的调侃。

然而,“做人没有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分别?”无论多少网游、手游、VR游、明星八卦、小道消息都无法填满空虚的内心。经济的快速发展像宇宙大爆炸一样让我们彼此渐行渐远,只有梦想发挥了超越时空的量子纠缠效应,偶尔让我们重新审视自己的初心。此时的中国,开始用“和谐社会”的理念织补被发展撕裂的人心。

年逾不惑,金庸、侠客都已成笑谈,但“侠义精神”作为背景却越来越清晰。为国为民的情怀正超越个人的私欲凸显人生真实的意义,和孟子的“恻隐之心”遥相呼应。

当习主席提出构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时,我听到了发动机的轰鸣声。

从来没有人仔细考虑过梦想的重要性。如果把人生、社会、民族的事业比喻成一辆汽车,那么梦想就是这辆汽车的发动机。从前,我们无视发动机的存在与重要意义,盲目的集万众之力谋求发展,就宛如拉着手刹,然后使劲推动一部汽车一样,每前行一步,都付出那样巨大的努力。而事实上,我们只要放开手刹,点燃引擎,汽车的前进就如此轻松。

梦想不是目标,不是赚一个亿或者上百亿;梦想是如何用一个亿或上百亿来利益他人;

梦想不同于妄想,梦想一定是伟大、美好和无私的。用核能改善民生和自然环境,这是梦想;用它来威胁世界和平、绑架无辜生命就是妄想。

梦想不是追逐幸福,而是在追求梦想的过程中产生幸福。幸福不是梦想的目的,而是梦想的衍生品。

有梦想不会迷失,有梦想就有力量,有梦想就有希望。这就是我的中国梦,在心田里种一颗生生不息的种子。

(作者单位,我校保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