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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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了,我的世博!


  □翁敏华
 2002年12月3日。韩国的天气已是很冷。我像往常一样,晚饭后坐在炕屋里看电视新闻———真正意义上的“看”,因为我听不懂。我每天就这么“看”,或者说听不懂听点儿声儿,好驱赶身处异国的寂寥。电视新闻里很少有中国的消息。这一年中唯有六月份“世界杯”时多些,却又惨不忍闻。就这样,我带看不看地,手里还打着毛活。忽然,耳边“中国”、“中国”的(这词汇韩语发音跟中文近似),抬眼一看,嚯!看见五星红旗了,看见天安门了,看见中国人欢呼雀跃了!我耳朵竖起、眼睛发亮,努力再努力地捕捉,到底是什么让中国人如此狂欢的,却没能如愿。一定是一件大喜事,不然,不会让惯于矜持的国人如此欢腾的。是什么事呢?体育赛事?不像;欢呼新的国家领导?也不像。
  我坐立不安了。我的电脑在办公室,只有那里,才能上中文网,而办公室,在庆山的顶上———我所在的庆山大学,宿舍在山脚下,教学区在山顶上。去一趟办公室?就现在?漆黑漆黑的,走一百五十多格山阶?算了算了,等明天的吧!
  但我什么也做不进去。困兽一般在斗室来回踱步。正是在这里,这两扇南窗,半年前夜夜飘进韩国人的欢声笑语,“世界杯”让他们载歌载舞,彻夜狂欢,“大韩民国”的口号声响彻云霄。而我却在窗下写作《这个初夏,我嫉妒》。现在,我的同胞们正在欢天喜地,我却不能与他们“同乐”,就因为怕黑?怕累?不行!我得去,不然恐怕晚上会睡不着的。
  等我再摸索着下山,已经是泪流满面。中国,申办成功世博会了!且在我家乡上海举办!我不是个易动感情的人。没有半年前“世界杯”的刺激,也许我还不会如此激动。
  今夜,谁与我同泪?我知道,有千里外我成千上万的同胞们!
  自那一夜,已经有八年了!时时在想着,该为上海世博会做些什么。也曾到基层、到公司演讲过世博,也曾写诗歌颂过世博。在世博会倒计时100天即将来到的时候,终于得以机会到热火朝天的世博园区,与另外三位女朋友一同,为世博会建设者书写春联,真是我的荣幸。
  说来有趣,学校妇委会受市总工会女职工委员会教育分会委托,要在上师大老师中找四位志愿者去完成这一“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一开始并没有找到我。那天与国光聊天,聊到最后,眼看要分手了,她无意中说起:星期一到世博园区去写春联,我一听就“哇”地叫了起来:我也想去!我还可以报名去么?电话打到妇委会,偏偏主任不在,着实让我忐忑了好一阵。终于,回音来了,说是“众里寻他千百度”,不知打过多少电话问过多少人,没有找够合适的人,没想到冒出你这么个“资深教授”来,哪有不让去的理!说上级要求四人,找来找去只找到三个,这下好了!主任的欣喜溢于言表。
  怕当时书写来不及,国光说要预先请她父亲写一些,我说我父亲也能写啊,我也请他先给我们写上若干备着。星期天,我带着纸笔墨,去到父亲所在的敬老院。听说这红纸一般的墨写不上,必须添加洗洁精,偏偏父亲处没有洗洁精,开始写的一张果然墨淡如水。父亲就找来一块肥皂,毛笔蘸一下墨,再到肥皂上舔一舔,这下才写得成功。父亲斯哈斯哈地一气写了六幅,老当益壮,笔力不减当年,那一笔漂亮的魏碑体,看得我羡慕煞。
  事后我把获得的世博纪念品送给父亲:“爸,您也为世博会做贡献了。”父亲用手揿揿玩具海宝的肚子,海宝就唱起歌来,八十七岁的老父亲笑得像个孩子一样。
  八年了,我的世博,我一直想为你做点什么,以不负八年前那个山路摸索的黑夜。终于有机会为你做了件小事,我心悦然。今后有事请言语一声哦!别忘了,我是您的一名志愿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