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原之上 天清地明
明丽的天空,清新的空气,花团锦簇的田野,沾衣欲湿的杏花雨,吹面不寒的杨柳风,山林深处的绿树幽簧,无边的春潮卷裹着花草树木的芬芳,湿漉的春雨浸透着田园山水的灵秀,这是一个美得令人悸动的节令———清明。
而历代的文人骚客们更是用诗歌记录了一个又一个诗意的清明,它们已然成为我们的文化印记难以抹灭。范成大穿行在田园里唱着“桃杏满村春似锦,踏歌椎鼓过清明”。苏东坡徜徉在春江畔吟着“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当然更少不了杏花村外诵着“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觅酒消魂的杜樊川。
可是如果清明只有莺飞草长、风清日丽的无限春光,恐怕也难以留住都市快节奏生活里那一个个忙碌的身影。清明之所以千百年来牵住了无数人的心,就在于它除了带来春的风信,更带来了如潮的思念。在远离农耕文明的当下,在绝大多数国人的眼中,作为一个节气,指导农时的“气清景明,万物皆显”,清明已然不再重要,“清明前后,点瓜种豆”J和“植树造林,莫过清明”的农谚也已经很少听到。但清明节扫墓祭祖却早已成为人们的一个生活习惯,年复一年的重复演绎着。
按照常理,一个与祭祖亡灵相关的日子难免会给人带来沉重、压抑与悲戚,然而我们却无法把这些词加在清明的身上。恰恰相反,清明节让我们感受到的是勃勃的生机,是生命的生生不息。当我们沐浴在春阳下,来到先人的墓碑前,我们并未产生对死亡的恐惧。
举目四望,充斥眼帘的是绿海如涛、繁花似锦,然而我们也知道就在不久前仍是同一片土地却是冷瑟萧条、满目衰草。此时我们被大自然不息的生命力所折服,所感动。试想未曾草枯何来草荣,未曾花谢何来花开,也许这时的我们或多或少地看透了生命,超越了死亡。诚然,死亡是对个体生命的否定,然而恰恰就是这种个体的否定反过来肯定了人类集体生命的生生不息。死亡因而永朝永夕,生命因而绵延不绝,死亡从生命的负极处策动着我们可歌可泣的壮丽人生,这样的死亡我们为何又要恐惧呢?有了这般的想法,我们当然可以坦然地坐在墓地前的空地,乃至斜靠着墓碑,和逝者轻松地聊上几句,追忆一下曾经共同生活的往事,而无需产生对死亡的恐惧了。这一刻生与死似乎不再对立,超越了死亡的我们毫无疑问能更加轻松地享受生活,享受天地对我们的恩泽。
枕上的江南,烟雨的清明,千百年来未曾改变,却不知送走了多少匆匆过客。看多了春晖丽日下的生死轮回,我们渐渐成长,懂得珍惜当下的美好。
今天,又是一年清明到,天涯绿芳草,选几束朴素的花,我们来祭扫。
今天,又是一年清明到,枝头春意闹,说几句心中的话,我们来凭吊。
回首向来处,青原之上,天清,地明。(作者单位 能源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