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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的幸福





  对于植物的兴趣,我自己也说不清何时来自何处,只记得很小的时候便撬土种花,也还有模有样。也许是因为自小在一个充满绿色的世界长大。后来与他人交往增多,时常因繁杂的关系产生惰意,而与植物的交流则无需担心多言或寡语,并且它一旦给你回复,便是偌大惊喜。于是,这种孩提时不经意的兴趣开始迅速成长,变为一种不能割舍的情感,汇入血液。到了这万物萌生的三月,这股血液必然又开始升温了。
  因为并不志在做一名植物学家,那么与植物交友也就很随缘。邂逅了,自然有故事发生。于我自己,百花间最钟情的莫过于向日葵。
  在小时看的儿童漫画里,向日葵常常被画成一个大笑脸娃娃,很是讨人喜欢。等到相当久以后第一次亲睹了生长在他人花园里的鲜活花朵,忍不住赞出声来,完全不顾是否显得见识短浅。那金黄的花瓣质地柔软平滑,舒展的弧度既不夸张也不羞缩,花盘的脉络整齐清晰,叶子硕大而不累赘,若要给个整体评价,那就是长辈们中意一个年轻人必要的四字:大方,精神!你或许已经猜到,这时的我已经爱上了这种植物,近乎偏执。
  梵高赋予了向日葵一个传奇,对于那样一份热烈的情感,我也充满敬意。但是,作为一个非艺术工作者,向日葵给予我更多的是一种向着太阳安静生长的力量。在高考失利后的低迷日子,在刚进大学时的迷茫阶段,我总是在纸上写“sunflower”,然后不停地默念,这种仪式化的自勉,往往比任何费力的安慰来得有效。
  去年这时候,北方的同学给带了些种子来。由于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就只能把它们安置在北青公寓旁的围墙脚下———那两米见方的空草地。不料刚一播种,一阵倒春寒就肆虐了近十天,真让人忧心!也许是应了那句好事多磨,当我要放弃等待的时候,几个小娃娃头儿突然进入了我的视线———是的,她们发芽了!我想我会永远记得那天干涩的眼睛里突然涌上来的泪水,我竭力仰仰头没有让它们流出来:这么幸福的时刻,我哪有功夫去流泪呢?!我想抚摸那柔软的新芽,可又唯恐稍不小心就惊扰了这些刚出世的孩子,我奔回寝室,在我所有的网络通讯工具上更新了签名:发芽了发芽了!于是,你可以想象,往后的日子,她们稚嫩的身躯承载了多少期待与宠爱。但是,你不一定知道的是,她们也经历了诸多的狂风骤雨,骄阳烈日。随着它们一点点长高,我的“宝宝日记”也越写越多,尤其是那些给她们拍的照片,每每看到,都要惊叹一遍生命是一种奇迹。
  终于,如火的六月到了,它们迎着最耀眼的阳光,绽放了自己的一抹金黄!时至今日,我依然不能用言语表达亲眼见证花开的幸福。当我置身于惊异的围观人群,当我看到去年的校报上有人用温暖的文字对它们进行了描述,那些时候,我都想到了,我的母亲。
  关于葵花的解读,热烈或者执着,曾经是在意的。然而当自己与她们共同亲历这一番成长,我终于明白,和所有所谓的意义比起来,生命本身的意义才是最值得景仰的。而这其中,你无需赋予更多的东西,生命是唯一,亦是一切。所有的苦难,所有的荣耀,都是一部分,也只是一部分。所以,现在当我说起我爱的植物是向日葵,绝不仅仅是那灿烂的花朵,而是她的一切,包括她刚键的根,她阔大的叶,她细小的茸毛和清晰的脉络,以及她经历的艰辛岁月。
  她们是我的孩子,这便是可以回答这一场爱恋的唯一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