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阳春三月,嫩枝抽芽,漫天芬芳。虽已入春,东北平水村的天气依旧冷,哈出的气能结成雾。杉子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跑到院子里,朝南面远望天际,盼望那白色天使再度归来。这时段,也该来了吧,杉子有点儿怅然地失了神。杉子娘无奈地叹口气嘴里嘀咕着姑娘是得了癔症病,杉子爹要不是看她是大闺女,棍杖早落她身上哩!
这天,阳光普照大地,天空显得高远澄澈,湛蓝似无尽的汪洋遥。太阳比任何时候都显得大,似乎极力催促着东北大地复苏。杉子正坐在院里看《白色大鸟的故乡》,“那几十只大鸟先后拉开距离,踮起脚尖,张开阔大的白色翅膀,忽煽着悠悠起飞,一阵强大的气流,如风如雨……”
杉子闭上双眼,仿佛真的有那么一群白鹤迎面飞来,她轻轻闭眼深吸一口气,极力构想那画面。一群鹤轻快地扑棱翅膀在她头顶的天空盘旋,嬉戏几下又倏尔远逝。微微睁眼,天际现出一道白,杉子放下书远望,要是它们就好了,杉子想。天际的那道白放大了,忽而分散忽而聚集,有时成“人”形有时排“一”字。“是?是丹顶鹤!”杉子叫出声。“是丹顶鹤,回来了,它们回来了!”杉子立即攀到屋顶,她还想找更高的地方,四下里没再高的了,也罢也罢!杉子立着脚抡圆了胳膊大喊,“嗨咯!我在这儿呢,看我,咳咳咳。”杉子激动地呛了口气,“快看我呀!”“红点儿,黑脸儿来了没?你们在哪儿哩?”鹤群最终还是绕着远处飞走了,杉子直到看不见它们才在屋顶坐下。等她平静下来时,黄昏的光晕正巧包裹全身袁,平水村归于一片安和,落日悄悄沉淀成了红,且停在枝枝杈杈间。杉子此时的脑海可没这么安逸,经过一下午的思想斗争,杉子还是做了决定,去扎龙!
“我再说一遍!想都别想!”怒斥伴随着茶壶摔碎的声响一齐划破深夜的平水村。杉子家可热闹得很,杉子侧坐在凳子上,倔强地盯着那被爹摔了一地的碎瓷片。杉子娘杵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出,手却不停地捻着佛珠。就连最疼她的木林哥也不再帮她说话,坐在杉子旁劝她,“哥知道你喜欢丹顶鹤,知道不,去扎龙危险着哩,你忘了秀娟跟她兄弟了?谁家闺女跑远了爹娘不担心?前两回琢磨着你就图个新鲜也不说你啥,你这上瘾了就知道玩你的,啥也不顾了?你也不小了,自己的事可不能耽搁啦!你看东头那个……”“哎呀,哥!再说一遍我不中意他,你就安生会儿吧,反正我横竖都得去,你们不懂,这是我的追求!”追求,在父母眼里似乎不如袋盐贵。“拔犟眼子!”话随着杉子爹的一口烟吐出来,猛抽一口烟又吐尽。“唉,爱走哪走哪,走了就别回来。”杉子爹拄着跟随他十几年的杖进屋了,杉子娘看了一眼杉子忙跟随着进屋。杉子看着父母的背影霎时心酸,他们真的在老啊!爹娘,对不住了,女儿又自私了。木林起身拍拍妹妹的肩,“你大了也有自己思想了,想好了啥时候走,哥送你。”“哥。”杉子将要撇嘴哭,“哎哎哎别来这套,我可受不起。”木林怕自己舍不得妹妹也跟着落泪,就赶紧回西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