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城花开,街头草绿,面对平平仄仄的韵脚,沉睡已久的前朝往事,在一缕微寒的春风中飘渺清醒。浅斟低唱,是你顾盼神飞于我孑然孤身的世界,执子之手,从此,是无法割舍地老天荒的情殇。
鹿城窗外,绽一枝桃花摇曳于春寒料峭,我迎风而望,从江南到北疆,层层叠翠侵染着有关寒冬的记忆,抹不去的,是你顾盼神飞的容颜,我想御春而歌,从清晨到子夜,我为你寻找一个落笔的理由,书写你我的故事。
谁家子弟新填词,去年今夜春叩门,怀恋你旧时的容貌,不曾记得,你我的故事开始于那一次桃花的次第绽放,而今怆然面对凄凄春夜,忆起的,只是疏柳黄昏斜阳默默你黯然神伤。曾记否,惊鸿一瞥,恰是你马蹄踏过江南三月春风,马蹄踏踏,惊飞的,何止是栖息的飞鸟,亦有我的笔端流淌的一行行文字,从此,万水千山,便都只剩你寂寞红颜。
光年流转,这个塞外鹿城又逢满城花絮飞扬,三度寒暑,十年春秋,旧梦好似还在上演,却不敢轻合眼帘。无论春日江南如何繁花似锦,草长莺飞的时节你我无非是三千尘世里上演又一场离散,不唱悲歌,不诉离愁,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春日里请允许我再为你写一句诗:
我用十年的光阴去等待
换来你告别的苍凉姿态
你可曾知晓,在独行的日日夜夜,在春水碧如天的湖畔,在洒满阳光的路面,光影斑驳,我频频回首,遥望落日恢宏里的那一片苍凉贫瘠的山麓,在干燥的皲裂的黄土崖壁,在两年前的同一个时节,我书写着我的青春里最为伤感的记忆。在空旷无人的山野,我点燃枯草,企图以最惨烈的方式埋葬那些往日的悲歌。
寒暑更迭,我望断南飞雁,北方辽阔悠远的天际,常有我希冀的目光。当再一次的春暖花开,我才觉察到光阴竟是如此的无情,朝光暮霞,已是红肥绿瘦,可有轻装淡雅的女子问我海棠依旧否?
翩翩一孤鸿,可曾想过独行万里孑然一身的孤寂,时至今日,即使回首,恐已不见来时路。养一盆素雅的栀子花,细心呵护,静待花香盈室之日,便送你满屋芬芳,伴你入眠。
也曾想过,往事如歌,就让那烟随云散,梦和水流,低眉凝思间,才发现那已化为道不尽的愁绪,饱蘸浓墨写出的春天竟成眼角眉梢的孤寂,我叹息,自已已经过了强说愁的年龄。
也曾年少轻狂,那已化为岁月里的一缕清风,在岁月的尘埃里只留下散乱的词句。昔时的诺言,纷飞在江南烟雨时节,岁月洗刷过后,是凝结成了你眉间绽放的哀婉,还是我笔下凝重的诗词?
蛰伏笔墨多年,重听利剑长啸,击铗而歌,年少的气息荡气回肠,而我,再无勇气去重走昔时的山路,在灯红酒绿的都市,看你清秀的脸庞,伸出手去,握住一把苍凉。无穷苍凉日夜的侵蚀,在我的生命里留下的只有发黄的残章断句,消散了曾经的所有刚强和坚决。
摊开手掌,旧时光影的纹路交错纠结;午夜梦回,你依旧是我宿命里的惊鸿。顾影自怜,此生,竟只剩下梦里的荒漠,梦外的莽原,看鹿城春天里一棵棵长成的桃树,一遍遍枯黄返青,直至枝叶繁茂,花满枝桠。
耳畔犹有歌声“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千年前的夙愿,沉重的让我在写不出词句来,悠然长叹,我愿以我一世的孤寂无言,还你一生盛世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