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西安
拥挤不堪的火车,嘈杂而烦闷,还有不知名的奇怪味道缭绕、彻夜车程,到了西安。
一下车,就被涌入了大片的清新和莫名的激动中,一点点沉浸进去,毫无反驳的余地。带着一个陌生者的好奇窥视着它:人潮,车海,闹闹腾腾。而在这些繁闹的背后,兵马俑、华山、乾陵、大雁塔、古城墙、华清池……每一个历史的烙印又都在诉说着这个城市的古朴。热闹的城市,褪去那件喧嚣的外套,我想,应该是安静的。也许,是因为它有内容,有内涵,有底蕴。那份庄重与古朴,那份清悠与淡泊犹在。还有一些些的深沉,还有一份我们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感觉。
白天的西安,犹如一个顽皮的孩子,在四月天的斑斓阳光里,把那份活泼的天性挥洒得淋漓尽致。当然,还有那份属于大城市的现代气息。等公交车的人群,肩踵相接。忙碌的人,匆匆而又匆匆。拥挤的公车上,陌生的人之间可以相互搀扶;买东西时,很快就与店主相谈甚欢;还有,干净一丝不染的大街和小巷。这让我感到一切都是那么轻松,仿佛这是个微笑着的城市,和蔼而青春。
夜幕来袭,华灯初上。满目琳琅,一片璀璨。每条街都有不同的彩饰,不同的彩灯装点着路边的树,“火树银花”就是这样的感觉。夜晚的西安,就沉浸在一片灯海里,沉浸在这一片光影交织里。当然,还不能忘记古城特有的小吃。各色小吃,红红火火。停驻在不同的小吃摊前,尝尝羊肉泡馍、烤肉、水晶饼、甄糕、蜂蜜粽、小酥肉,再来一杯橘水,怎一个爽字了得?还有广场上驻唱的青年,伴着吉他飘过的歌声,袭卷听觉。
这样一个夜晚,灯火洋溢,迷醉了,沉醉了。甚至有种想谈恋爱的冲动,和恋人携手漫步在这样的街上。这种浪漫,自是不用言说的吧。
夜深了,夜深了……西安总是很晚才睡,直至送回最后一个归家的人。夜很静很静,这时,古城悠久历史的韵味愈发地浓郁起来。薄薄夜幕被星光浸透,月亮高挂空中,影印出钟楼和鼓楼。影子拉得很长,直至和另一片影子相接,幻化出那种深浅不同、层次不一的阴印感。路面上还有奔跑的车,宛如漂在湖面上的船,沿着柔柔的水波上下起伏,轻盈向前,不发出任何声响。每一幢楼、每一条街仿佛都有故事,都有一个历史典故为依据。浓墨重彩之下,覆盖了更深层次的东西。这个覆盖在层层历史之上,建立在十多朝古都故土上的城市,它的那种生生不息的味道,让人回味无穷。这样的味道,需要慢慢品读。
而那些见证了历史变迁、文化沿革的文物与遗址,自是让人在震撼中又震撼,不停感叹,不停感慨。
在秦陵兵马俑,看着那些形态各异的俑和庞大恢宏的俑阵,我不得不被震撼。在里面,我读到了一种民族的骄傲与自豪,也仿佛置身于那种并吞八荒的气势中。在陕西博物馆,我又一次震撼了,完全迷醉在了几千年的历史大潮中。上千件国宝,从原始社会到近代,在几个小时中,带着我穿越了千年,历经了秦时大一统,呼吸了战国时的烽火硝烟,赏过唐时三彩之工艺。就这么一下午,竟有一种把中国古代史的课本重读了一遍的快感。那些在历史课本上看到的照片,此刻竟真实地展现在眼前。如果它们有生命,我想,我感觉到了它们的呼吸。
大雁塔、曲江遗址、古城墙上的落日余晖,这些无不拂动着我的心灵。当然,还有双腿颤抖着从华山下来的经历。
半夜十二点上山,蜿蜒盘旋的灯似乎看不到头,直至和天上的星星连接,让人分不清是上山人的手电灯,还是星光。也许,这也可以算是“疑是银河落九天”吧。只是,这是光河。一山之外才发现,原来这不是山顶,而是山腰,如此往复了不知多少次。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山是用“爬”的:脚手并用,这才是爬。登云梯的时候,根本不敢往下看,终于领略到了90度梯的风采。不知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敢往上爬,也更深一层的理解了,什么是“一步一个脚印”。五个小时后,终于登上了东峰的观日台。登上山顶的时候,竟有种想要唤醒全世界的冲动和喜悦。山顶的积雪犹在,还有风穿林而过。山顶已集聚了很多人。坐在石头上,朦胧睡去,猛然一醒,引入眼帘的就是万丈深渊和跌宕的悬崖,触目惊心,不禁胆寒。天已微微亮,六点多,当太阳“腾”地出来时,人群开始欢呼,躁动。那一刻,温暖无比,哪怕气温在零下。然后下山,这时天已经大亮。可以清楚地看见这奇峰险崖,所以一直提心吊胆,害怕之心、紧张之情交杂而存。不得不庆幸,趁夜上山,也算明智,若是天亮之后,只怕我一步都不敢迈出。下云梯的时候,有些哽咽,因为害怕而想哭,只想趴在那里不动,等谁把我救下去。五个小时后,疲困交加的我终于下山了。我在暗想,最近这段时间内,我是再不会爬山的了。打颤的双腿,因为害怕,也因为劳累。华山之行,可谓累与美并存。华山的气魄,也让我折服万千。
短短几日西安之行,浅尝了西安的不同风情,收获颇多。当然,也还是有遗憾的,比如没有尝试白天坐缆车上华山,没有去法门寺、乾陵和华清池,没有把特色小吃尝个遍,没有参观一下这里的大学,没有……这里有的太多,如此厚重的、有内涵的城市,在这么几天之内,我又怎能品完尝尽?有遗憾,那就再来一次或是几次吧。
用这么稚嫩而又浅显的寥寥数字来形容西安,我实感惭愧。那种浓重的底蕴和带给我的感触,融于心中,只怕是再合适不过的了。那么,就慢慢咀嚼,细细回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