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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扆 颖

四月的雨,淅淅沥沥,连绵不绝。山头、溪边薄雾浓浓,空气中弥漫着的泥土腥气愈发使我想要睡去。

那年夏天,讲台上的老师唠唠叨叨,讲着一些听不懂的问题,扰了我一番美梦,回避。窗外,一片空白,天连着地,地融入天,偶尔露出一点点绿,也被稀释的很淡,盯着这绿,渐渐到这片天地,融化。不省心的同桌又来打扰,聒噪。“你知道扆颖吗?可真是个美人。”“哦,是嘛?”“你肯定见过的。”“嗯?没印像,不记得。”放学了,无处可去,哪里都写上了无聊,牢笼般的生活,嘶叫的金丝雀。耳扒山,我只去过一次,反正也是闲着。撑伞,蒙蒙细雨也是无惧,这雨劝退了许多人,唯一的我,也好。孤寂,也对上了这山、这雨的心境。走不完的台阶,烦躁,和这烦人的雨一样一串又一串。脚底粘满了疲惫,一下也不愿抬起,这伞也愈发沉重,累赘!雨水乘机落在我的脸上,不疼不痒,随他去吧。抬头,山顶的亭子,还有一个人。坐栏杆,倚柱头,一袭长裙随风舞,青丝绕指柔,红唇,赤足,一卷书,烟雨风流。

我也不忍心打扰,就驻足在山腰的亭子,偷偷看着她,良久,这雨渐渐褪去,绿渐渐变浓,雾,给山披上一层白纱,若隐若现、若即若离,一道横在了我和她之间。我翻身而起,踩着这雾,仿佛入了仙境,一口气登上九十九层天,剥开这雾,去寻这天宫中的仙子。“请问,同学,你找我有事嘛?”“没,没有,我就,就路过。”

     “可是你看了我好久了耶。”太阳出来了,一缕阳光穿过云层,照在这个亭子,光影中,我和她二人的影子闪烁、交融、剥离。阳光透过她的头发,泛着金色,投影在我原本红扑扑的脸,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树更绿了,风更柔了,微微抚起她额头的发,全世界都给予温柔,微微一笑,这江山万里,万物三千也不过尔尔。“我叫扆颖,这亭子就让给你了。”说罢,她便走了。雨又来了,这绿,又被渐渐稀释,雾,又将这世界隐藏。这亭、这雨、这山,都没有勇气留下她,只在她在时,给予她最大的包容。这雨越发的大了,是时候下山了,拾起被遗弃的伞,又独自离去,倒是合了这山、这雨的心意。

再见她,是在一天夜里,我的朋友,将她寄放在我这。听到敲门声,起初以为是房东太太,或者其他的闲人,我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她精致的五官,雕琢?可能是上天的善举,我连忙将她请了进来,空气都因她变得燥热,我打开了窗,夜晚的凉风,飒飒做响,蝈蝈也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题。

?本就极简的布局,几件不大的家具,我将它们重新摆放,也显得温馨起来,我打开了我最爱的台灯,找出来我最爱的红毯,让她一个人霸占着整个我唯一的沙发。我们聊了很多,我告诉她,她是我们学校的传奇,每个人都喜欢她,也告诉她,我儿时经历的趣事,还告诉她,我朋友都不知道秘密。我们从孔子聊到孟子,从三皇五帝聊到唐宋元明清,从诗词歌赋聊到戏剧电影,她好像怎么都懂,也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她总是挂着迷人的微笑,淡淡的,很美,悄无声息的,走进了心头。渐渐的意识模糊,困倦,双眼不自觉的闭上,朦朦胧胧之间,我告诉她:“你知道你自己有多美吗?”那一晚,她不仅喝了我的茶,还动了我的书,就像我第一次见她一样,双唇一抿,绽放出一朵花来,在昏黄的灯光下,她在房间里来回走着,一会抚摸着墙上的裂痕,一会摩挲着书桌上的疤痕,最后慵懒地倒在沙发上,白色的月光混着灯光,营造出迷人的颜色,一片祥和。

第二天,她轻轻地将我推醒,告诉我她要走了的消息。可不像个梦嘛,一切都那么虚幻我伸了个懒腰,只剩下空荡荡的房间,对了,我好像记得,我曾邀她,月夜泛舟,萤火点点,归时共待暮潮上,自弄芙蓉还荡桨。

一年、两年、很多年,却没有她的消息,红颜薄命?我却不信。我找到往日提起她的同桌。“嘿,你还记得扆颖吗?可真是个美人!”“哦,是嘛?”“这当年还是你给我说的”“嗯?没印像,不记得”黄粱一梦,一切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