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夕阳的余晖与初临的黑夜交错厮磨着,夜即将来临,慢慢开始笼罩这座豫北小城。高峰期的人流和车流交织穿插,绘制了这座小城最美的夜景。在世俗的嘈杂间忙碌了一天的人们,都迫不及待地奔向了那已让自己牵肠挂肚了一天的家去,拥抱自己心爱的人,吃一顿简单却极其温暖的餐。
然而这偌大的一座城却没有我的家,我习惯了在这座城的黑夜里行走,去寻找一个能带给我温暖的地方。于是,我便成为了这座城最忠实的夜行人,游走、寻找、无头无绪。
走了很久很久,我止步在了一处夜市小摊,那是三辆不大不小挂着钨丝灯泡的老式出摊车,几张桌腿矮短桌面上有着些许油渍的方形木桌,三三两两的闲客聚坐在一起。我不知不觉地被引了过去,是因为自己走了太久饿了,还是摊主直击人心的叫卖声,亦或是那群闲客划拳时发出的喊叫,不必深究了,做一些事情不必需要原因,只是出于本心而已。身前是忙碌炒菜的摊主,身后是叫骂狂笑声不止的醉客,我不知为何,心中悄然升起一丝暖意。一勺胡椒粉、一勺辣子油、盐、味精,被撒在锅中半熟的细面上。颠勺、捣碎、翻锅,看着摊主熟练的动作我有些出神,一阵冷风夹杂着油烟扑向了我的脸。
“额,咳!咳!”我被呛得措不及防。
“小伙子,没事吧,这里烟味大,搁那坐着吧,想吃啥给叔说。炒饼、炒面、炒拉条,油泼、刀削、砂锅菜都有……”摊主在关心我的同时也不忘向我推销一波自己的主业。
“咳!叔来份炒饼吧,辣椒盐多放点,口味重。”
“好嘞!”
说罢,我又朝隔壁烧烤摊要了20块钱的烤串,没有很具体的要求,荤素相间,但愿那摊主能与我心意相合。我挑了角落的桌子坐下,上一波客人留下的残渣还落在桌面上,我欲伸手收拾一下,却被摊主那辛勤的妻子打断了。
“我来,我来!”一条破旧的抹布抹去了上一波客人留下的一切踪迹。月光打在我身上,和着昏黄的路灯光陪着我,我安静地呆在黑夜中的这方喧嚣,有多少游子像我一样,在陌生的城市里思念着远方熟悉的角落。
我抬头仰视着被周围高楼包围后留下的一小片天,城市的夜太亮了,以至于我看不见了星。前排三三两两的醉客,偷听着他们的对话,不!不用去偷听,他们的叫骂声、大笑声、抱怨声很大,我们可以听得心安理得,因为喧嚣就在那儿而夜却太寂静。侧方不远的几处摊位,被炒烟烤烟笼罩的灯光和牌面,互相竞争拉客却又打趣诨话不停的摊主以及他们的妻子,慢慢地我觉得这里有了一种家的味道。
饭来了我又要了三瓶酒,天太冷了,我害怕极了,怕这家的味道被冷风冻结了,我捧起盘子狼吞虎咽地赶紧吃完。
“啪!”一滴泪落在了盘子上。
我急忙用衣袖擦了擦眼睛,随后又抹了一把嘴。
“呼———”
站起身来,我长呼了一口气,随后又急急忙忙地钻进了黑夜,继续一个夜行人的征程,游走、寻找、无头无绪。
第二天夜深,我又止步在了这里,那种带有烟火气息家的味道让我流连忘返,是这座刚接触的北方小城送给我这位初来乍到的陌生人的礼物,我逐渐地适应了这里,也把它当成了我第二个家。(图/张 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