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四点,屋子里静得只剩一片百无聊赖。我懒得伸手拉开窗帘,看看外面的夜色,但我愿意想象星河是那样璀璨,霓虹是那样零星。
我想,那每晚通宵轰鸣的车站是怎样的寥落;我想,那偌大的城市又是怎样的清冷。我想很多事,想每个值得想的人,想最近与过去的点点滴滴,唯独是,想不到我。
似乎在这城市,不论白昼黑夜,不合乎常理、格格不入的,只是我。我想到幼时,享受着家人们过盛的疼爱,我思想老成,同龄人在我眼中近乎幼稚。我想到经历过的校园时代,我没有刻苦熬过夜,没有谈过恋爱,没有住宿,也没有和老师或同学痛痛快快地争吵过——我的所谓青春岁月,平淡得过分。那种有哭有笑、与所有人一起含泪奋战的日子,我不知是何滋味,只是在自己认为的正轨上踱步,不敢脱轨上前加入,却不甘寡淡无味走完全程。
我该活成什么样?活成父母眼中生活自足的人,活成社会上一言九鼎的成功人士,活成有口皆碑的德高望重之人,还是活成放浪恣睢的狂人?我在意他人的目光,我懂人从来不可能为自我而活,因为一个人的意义是他人赋予的,可我又如何成为那个外界认可的每一个我?
我知道这没有标准答案。但初次为人,我在漫漫星空中寻找到你们每个人:自我而纯真的天使,市侩又高傲的巨人,自信且备受瞩目的明星,不羁而腹有诗书的侠士……我在人生中,每种人都遇见过。你们也许各有各的苦楚,各有各的忧愁,但却丰富多彩。每个人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我都印象深刻。我可以在脑海中构筑你们每个人的模样,连声音和神态都可以尽数再现。你们都有着足够让自己无憾的人生,你们也许不考虑如何为人,但你们却活成了自己。
我们在人生中,未必认得“我”,因为“我”可以是任何形态、任何相貌、任何秉性。
“我”的可塑性极强,比光子更测不准、摸不着。也许不经思虑的人一个转身,就可邂逅自己的真我,而有些人穷尽一生,也没能认识自己。
我们不能选择出身,选择先天的因素,但我们能选择命运的走向,我们可以改变“自我”这座雕塑的形状,我们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塑造自己。我们未必认识自己,但我们可以将它塑造成想象中的样子,这样子可以是他人眼中的,也可以是自己喜欢的,甚至随手雕琢,任其自然。只要我们对自己塑造的“我”满意,那么人人都是自己的米开朗基罗。我选择精彩,就不惮规矩;选择平淡,就不怕寂寞。选了路,便去欣赏、体味它沿途的风光,朝着它所抵之处心无疑虑地进发。
面对选择,我们当然会考虑自己更需要什么;但面对抉择,我们更要考量自己能接受何种代价与潜在的后果。做选择时再三思量,考虑得失,权衡利弊,一旦掷出了标枪,那就不顾头破血流也要不存踌躇地前进,心无悔恨,矢志不渝。
人生的活法没有规定的形状,至于优劣,我们也不能够多次尝试,至少这一次,让自己无憾。
与独一无二的你们,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