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第一课———支教尼日利亚见闻之五
●中文系 王士君
经过精心准备,终于要开课了。可是报名人数却并不乐观。于是我们决定先开几节免费课程。
谁来上这第一课呢?因为这儿的学生基础全为零,这样的课不太好把握。院长较忙,没有时间上课。我推荐一个年轻志愿者上,她研究生专业就是对外汉语,且年轻漂亮(不要小瞧这一点,第一堂课第一印象很重要)。但最后,还是决定我去上。
离最后上课只有两天了,该怎么上好第一堂课呢?按常规上应该没什么大的纰漏,但总觉得达不到想像中的效果。思索再三,我决定以演讲的方式进行。第一堂课要达到的目标有:一、让学生了解汉语很有趣;二、消除学生的畏难心理,让学生知道汉语不难学。(在招生过程中,很多学生告诉我,汉语太难了)。
精心搜集材料,准备PPT,把要用的英语用金山词霸反复进行正音。忐忑中,第一节课开始了。大约有二十几个学生,还有孔子学院中外方教师。课程开始前我竟然有点紧张,这是在国内教学多年来从没有出现过的。毕竟,第一堂课太关键了。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情绪镇定下来。
首先进行了自我介绍,当介绍到我的尼日利亚名字时,我发现很多学生露出了会心的微笑,这个细节表明他们理解了我对他们文化的尊重,并开始接纳我。然后我说:
“汉语是联合国五大工作语言之一,现在有大约十万尼日利亚人在中国工作,越来越多的中国企业来到尼日利亚。学好汉语,也许可以帮你找到一份好工作。”
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部分了。我说:
“不仅如此,汉语还很有趣。汉语不是拼音文字,而是象形文字。这种文字最大的特点是每个字都像一幅图画 。现在我写一个字,相信你们每个人都能猜到它的意思。”我写了一个小篆———日,大家竟然一片沉默。我只得临时进行启发:“我们每天都能看到它……”说到这儿,一片呼叫“sun”。接着我又写下小篆———月,这次不用启发了,学生们高呼“moon”。我接连写了小篆———火,山,木,人。每一次,学生都能轻松猜到。课堂气氛开始活跃起来。展示了书法字帖《兰亭集序》后,我用毛笔在免墨清水写纸上写下 “诗可醉人何必酒,书能香我不须花”。虽然他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都沉浸在汉字的形体美中。最后,我引用了著名画家毕加索的话:“如果我生在中国,一定会成为书法家。”
接着我讲道:“更有趣的是,汉字不仅具有形体美,还具有音乐美,这在世界上是不多见的。英语只有重音和次重音,无法形成抑扬顿挫的音乐美。你们尼日利亚的约鲁巴语有三个音调,很有节奏感,很了不起,讲起来比英语要美得多。”学生又兴奋起来。因为我一个外国人竟然了解他们的民族语言,这激起了他们的民族自豪感。我接着讲,“汉语有四个音调,每个字都是单音节,经过排列组合,有音乐美。有语言学家说,中国人说话就像唱歌。”“真的吗?”有个学生直接大声问道。“我们可以试试,”我说,“接下来我给你们背诵一首中国古代诗歌,我知道你们不明白它的意思,没关系,你们只要认真听它像不像音乐。”我声情并茂地背诵了苏东坡的《江城子》: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微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对无言,唯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岗。
这是我花了两三个小时精心挑选的,我认为这首诗声调搭配最完美。果然,学生们都沉浸其中。一时课堂竟没有任何声音。“不美吗?”我问道。“beautiful。”学生齐声答道。“我很遗憾,这么美的诗歌却没有掌声。”我适时地来了个小幽默,热烈地掌声响起来,伴随着三三两两的呼叫,更多的是微笑。
“这么美的语言,你们想学吗?”我没让他们回答,接着讲,“很多人认为汉语很难学。不,今天我要告诉你们,汉语很好学,汉语常用字只有2000个,而英语常用字要远远大于这个数字,并且英语每年都生出许许多多新词。接下来我能让每个人在一分钟之内学会三个字,并且做到会说、会读、会写。”
每个学生都吃惊得睁大了双眼。“现在开始计时。”我边说边板书“一、二、三”三个字,并且很快地教了他们意思,然后领读。“四十五秒了,”我说,“谁还不会?”没人回答,我随机叫了几个,每个学生都学会了。“简单吗?”我问道。“简单。”学生的情绪简直可用群情激昂来形容。在教了“四、五”两个字后,我们进行了“列队报数”游戏及抢答数字的游戏。
“时间差不多了,”我说,“下节课我们学六到十,同时我会教大家一首关于数字的诗歌,如果坚持学两周汉语,你会变得很聪明。”这是一个伏笔。
一节课结束了。外方院长对我直点头,说:“你做得棒极了。”此后的课,尽管他们马上要进行期末考试,但学生学习汉语的积极性依然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