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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家女的花花世界


  “山村处处柳絮斜,闺女生来会织花。花样织成皆并蒂,不知持赠与谁家?”花是土家女的素材、灵魂与梦想,女红与花有着不解之缘,以挑花、绣花、织锦最有名气。
  土家挑花,多以红、白、蓝、黑等直纹平布为底,红白底则挑以黑线,蓝黑底则用以白线,于底布经纬相交处,以土字交点法绣制各种花鸟鱼虫及几何图案———挑出的花形或似藤蔓娇柔,或若柳丝轻扬,或如香兰含露,或像青竹临风;“喜鹊闹梅”如闻其喳喳之声,“蝴蝶牡丹”似见其翩翩之形……广泛地应用于服饰、窗帘、桌布、枕巾、头巾、手巾、袜垫等土家日常生活之中。
  土家绣花常用于鞋、帽、帐帘、飘带等物上,一般采用绸缎、白绫等上色面料,绣线为彩丝,先用纸剪出花样贴在绣面上,然后照着纸样用丝线绣制———少女之作稚拙中见新奇,新妇之作艳丽中见高洁,老妪之作苍劲中见成熟。绣出的莲花亭亭玉立,荷叶碧绿翡翠;绣出的桃花千叶重瓣,姹紫嫣红;绣出的月季葱茏欲叠,纤巧秀美;绣出的菊花艳丽多姿,锦绣非凡……土家织锦,又称“西兰卡普”,是我国民族文化的瑰宝。早在四千多年前的夏代,“禹会诸侯于会稽”时,土家先王即“执玉帛往焉”。土家锦既是土家女勤劳智慧的结晶,也是心灵手巧的重要标志。以棉花为经线,各色丝、棉、绒为纬线,采取通经断纬、反面挑织的方法,在古老的斜织机上手工织成,其工艺独特,色彩斑斓,质地厚实,一百多种图案古朴大方,多为菱形结构,还有近似主题性的独幅装饰图和表现生动物象的几何形排列等,以绚丽多姿而著称,设色自由浪漫而见长。织锦与挑花、绣花一样,在题材及色彩运用上还借鉴了绚烂的云霞、壮美的彩虹等自然色调,也有受宗教绘画的影响,色彩素雅、古朴、沉着的。已由过去单一的铺盖发展成为壁挂、被单、服装、座垫、床垫等旅游纪念品、工艺装饰品和生活用品,无不强调了软饰产品的质地、造型与色彩的完美协调,营造出一种返璞归真的文化氛围。织锦这一古老的土家布艺在体现传统韵味的同时被融入现代意识之后,于现代装饰中凸现了它的个性风采,提升了对装饰的细腻、柔和、朴实和自然的品位,给人带来家的温馨和美的亲和感,为高品质的生活增添了一道道服饰与居饰文化的亮丽风景,成为别具魅力的时尚角色。土家织锦与蜀锦、壮锦一起被合称为中国的三大名锦。在北京人民大会堂湖南厅中也悬挂着土家织锦———《岳阳楼》,土家织锦还参加了伦敦国际博览会,现已畅销东南亚、西欧、拉美等地,深得各国朋友的赏识和喜爱。
  土家女从小在歌山歌海中长大,个个都是吐珠落玉的好手。每当三月三、六月六、九月九,便在吊脚楼下、凤尾竹旁对唱情歌,特别是调年和“社巴日”一到,她们便梳五股长单辫挽在头上,穿上精心绣制的花衣花鞋,佩带项链、牙牌等银首饰,打扮得像公主一样,纷纷赶来摆手,跑来对歌。“男女相携,翩跹进退”,土家女用花来歌唱爱情,配以各种曼妙舞姿,撞开了姑娘的情窦,燃起了阿哥的爱火。“红灯万盏人千叠,一片缠绵摆手歌”,摆手堂上,流淌着永恒的爱河。
  土家女的花花世界不仅飘扬在女红歌舞中,还灿烂于追逐爱情的民俗里。除了咏花倾情,土家女还醉心于丢花试情、踩花鞋、抢花袜垫等,以表达真挚的深情。
  丢花试情,即土家女在土家哥洗晒的衣袋里悄悄的成单数放花,一次比一次增多,后生子若喜欢她,就将单朵花加成双数;若不中意就拿出几朵成单数;若不加也不减,姑娘最多放到第十九朵,说明她爱的小伙不爱她。另一种丢花试情则是土家女撷一束野花,成单数一组一组地丢入溪水中,流向下游的阿哥门前,后生就在溪坎边扯来一大把野花,在漂流的二十七朵花中增添五朵,配双成对,手捧花束寻找上游放花的姑娘。于是,丢花的姑娘便走近了爱情。
  绣花鞋是土家女精心绣制的珍品。为了拥有美好的爱情,土家女钟情于踩花鞋的游戏,即让钟情的小伙子踩上自己的绣花鞋。“耶耶耶耶耶耶耶”,清脆地戏语逗引小伙子萌生爱意;“踩踩踩踩踩踩踩”,执著的动作表现小伙子坚定的目标———一场求爱的游戏是如此别开生面的展开。终身的幸福深系于此,土家女在游戏中便格外谨慎,决不让她不喜欢的后生踩着绣花鞋,而一旦她喜爱的后生踩中了绣花鞋,她就会崇拜他的勇敢和智慧;万一心仪的后生踩不中绣花鞋,她还会让他抢绣花鞋垫、绣花腰带、绣花荷包……只要你抢得其中一件信物,你便拥有了她的爱情。
  花肚兜是土家女精绣而成的护身符,寄托着父母望女成凤的殷切希望。随着逐步长大,女孩子将最喜爱的花刺绣成朵,当乳罩穿戴,花肚兜则寄寓了土家女全部的思想、情感、兴趣和愿望,被视为土家女的命脉所在,几乎任何时候都不离身。除了在风和日丽的溪边飘洗满头秀发时,姑娘们才偷偷地脱下来揉洗,挂在低矮的灌木丛或摊在鼓突的岩石上晾晒。若她待守闺中,花肚兜极有可能被某位小伙子偷走———如果两情相悦,她会快乐地将肚兜赠送,暗订终身,以“心”相许;假若并非意中人“偷”走了花肚兜,她会让母亲出面索回。
  土家女的花花世界,为美丽纯朴的土家姑娘而存在,其中璀灿夺目的珍品不可胜数。在历史长河的奔流中,宛若浪花一样舒展,不断呈现出美的姿容,闪耀着新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