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打结的绳子

打着死结的绳子
是关于我们祖先
苍白而羞涩的文字
蓬乱的树皮遮盖不了
他们野兽般短暂而狂暴的夏天
就在那野果自然成熟的季节
瓜熟蒂落的芬芳
欣然掀开他们应有的智慧
在和原始逐渐脱裂的雨季
用那块追逐猎物的石子
割下了半个月亮
深埋于地下的火种
给他们疲惫的胃带来幸福
在抒情极为缺乏的昨天
他们用奔跑
献给自然最狂躁的歌颂
而后来
大概是因为一个女人
长而乌黑的头发
使他们对过往产生了
纠缠不清的看法
那些打着死结的绳子
像漫天极为相似的星星
在刻意的记载中
忘却了不经意的偶然

2. 酒和剑

酒和剑是一个绝版的理想
在征服与麻痹的空隙
它生出浓密的枝叶
那是些兴奋的比喻
都植入了苍白而错综的神经
在仗剑的文人行列
孱弱的挥舞是一个简单的讽刺
喧嚣而热闹的诸侯宴请
是与尊严相悖的可恨行踪
高亢而深情的吟颂
是酒与剑完美的合唱
在我们祖先退却一身长毛之后
终于在抒情方面
又得到了最原始的回归
而追溯那粗狂与原始的野性
在历史冗长而苟同的麻绳上
依然闪耀着力量

3. 笔和纸

笔和纸
来自我们祖先
最初追逐的野兽身上
来自那些稀薄而紧迫的呼吸
以及呆滞了的思虑和沉默
书写丝绸锦帕的年代过去了
感情调侃已变得力不从心
于是
提笔不再有厚重而深邃的意境
是廉价让最初的几行字
失去了暴力色彩
而书写竹简的年代也已过去
沉痛如竹林的夹板
悄然堆满历史的整个宫殿
繁满遮掩了所有的不足
压抑着冲动和张扬
于是，我们宣告
酒和剑已离我们而去
最原始的征服显得疲惫不堪
沉淀下来，沉淀下来
寂静贯穿了整个笔和纸
在瓜熟蒂落的芬芳里
是智慧选择了
放弃那最原始而狂躁的吟唱
打了死结的绳子被深埋起来
我们只能用笔和纸来纪念

4. 沉默

经过时间的挤压和推挤
几万年前的记载
而今只是些化石
僵硬而笔直地陈列
打结的绳子忘却了
最初的几行记忆
变得灰涩难懂
用火焰和肌肉打造的长剑
在雨季里腐朽
蹉跎得不堪一击
唯有长埋于地下的丰收
无力收藏多余的粮食
还散发着麻醉的芬芳
这一切使记忆冰凉
又似乎透着气在残喘
一如你我都逐渐强大而又死去
那么，再经历一段挤压与推挤
连笔和纸都变得兴味索然
所有的所有最终归结为苍白
苍白带来迷茫
迷茫铸就彷徨
彷徨唤醒那
如同死亡一样一去不返的沉默
呵！沉默，历史在衰老
顺着它弯曲的骨骼摸索
那些脱落的牙齿和原始的皱纹
终于变得无根无据
打着死结的狂躁也终于苍白无力
这一刻我把它归结为死
而不再是沉默

（作者为文学院06级本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