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仰止季老走好
当得知季老走的消息,我心中格外痛楚,彻夜未眠。还记得高中时第一次读季老的书,《朗润集》、《季羡林散文集》、《牛棚杂忆》、《留德十年》、《阅世心语》等,把我带进了季老的世界,从中受益匪浅,感受良多。
季老的书恬淡而清新,富有超凡脱俗的哲理韵味。翻阅的时候,我总是怀着一颗敬仰之心,不是因为我早就知道季老的成就卓著,而是那些淳朴的文字吸引了我。季老是一个谦逊的有大儒之风的君子,他不喜欢别人给他太多的名号和荣誉,他就是这样的一个朴素的老人,向来喜欢穿一身淡色衣服,或许当他走在路上的时候我们都不会认出来他就是季老。
怀着对季老的无比思念之情,我再次去追索季老生平的故事,我想从中找到永远不会退去的人类精神财富,那是季老留给我们整个民族的宝藏。1911年8月6日,季羡林出生在山东一个贫困的小村庄里。在这里他度过了难苦的童年时代。一年吃白面的次数有限,平常只能吃红高粱面饼子;没有钱买盐,把盐碱地上的土扫起来,在锅里煮水,腌咸菜。一年到头,就吃这种咸菜就饭。在他六岁时,叔父将他带到了济南读私塾。童年的季羡林,很顽皮,却也显示出了和常人不同的气质。他不喜欢读四书却爱看《彭公案》、《济公传》、《西游记》、《三国演义》等杂书。
季老青年时期,对他影响比较大的应该是胡也频讲的课。从胡也频那里他了解了无产阶级革命。胡也频在课堂上只讲无产阶级文学,给青年时期季羡林灌输了救国的思想和革命的理念。季老清华求学四年,一门是旁听而又因时间冲突没能听全的课是历史系陈寅恪先生的“佛经翻译文学”,另一门是中文系朱光潜先生的“文艺心理学”。陈、朱二师的这两门课,让季羡林终生受用不尽。后来季老留德十年,在哥廷根的十年,对于一介穷书生的季羡林来说,他所拥有的就是时间和书籍。学校孤独寂静的环境,正好给了他大好的读书的机会。这个时期,他大致阅读两大种类书籍,一类是有关梵文、巴利文和吐火罗文书籍,另一类是中文书籍。这一时期,除了星期日和假日外,季羡林都要阅读,对当时世界上梵文、巴利文和佛教研究的情况,心中有了大致的掌握。在哥廷根,他主修印度学,获得哲学博士学位,并留校进行研究工作。在异国他乡他为自己一生的学术思想和学术视野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1946年春夏之交,季羡林回到中国。经由陈寅恪介绍,北大校长胡适之、代理校长傅斯年聘请季羡林去北大任教。此后,他经历了文革时期的牛棚岁月。“我作为一个‘不可接触者’,枯坐门房中,有时候忙,有时候又闲得无聊。让珍贵的光阴白白地流逝,我实在不甘心,挖空心思,想找 一 点事干。想来想去,最 后 想出 了 一个 好 主意:翻译印 度 古代 两 大史 诗 之一的《罗摩 衍那》。”季 羡 林回忆说。在 那 段日子里,季老专研于学术,他始终相信中国会越来越好,光明终究会照耀整个中华大地。终于季老的春天来了,改革开放的春风给华夏大地带来了自由民主的气息,用季老的话说就是“在这种非常良好的政治大气候下,我个人也仿佛从冬眠中醒来了,心情的舒畅是从来没有过的。”这期间,季羡林研究印度史,研究中印文化关系史,研究印度佛教史,翻译和研究梵文文学作品,并撰写了包括《〈西游记>里面的印度成分》、《〈罗摩衍那>浅论》、《〈大唐西域记>今译》、《吐火罗语A中的三十二相》《古代印度砂糖的制造和使用》、《西域在文化交流中的地位》等多部重要著作。季老生命的春天在1978年后的数十年中再次芬芳吐蕊。我想季老用自己的生命历程告诉我,年轻不只是生理上的,更是精神上的,只要有了自己的精神价值和支柱,哪怕是耄耋之年依旧年轻。就在这样白发苍苍之年到来的时候,却也正是季老学术生命一片青翠茂盛的开始。
曾经的那些岁月,都凝结成了季老厚重的学术修养和谦逊的人格品质,在华夏大地上,在季老人生画上圆满句号的今天更加闪烁。当紫藤爬上窗户的时候,再次翻阅季老的《朗润集》,我感慨万千:轻轻的你走了,就像你轻轻的来,你走的那般慈祥,嘴角的那点笑是他淡定人格的写照。打开日历,2009年7月11日,季老离开的日子;关上日历,2009年7月11日,是季老永生的日子。季老走了,笑着离开了人间,但是他的灵魂却永远的留在了华夏大地。九州的山水是他人生淡雅的印迹,长江黄河奔流的是他永远不老的青春。
看着苍天,望着远方,泛黄的书页依旧,浓墨的文字依旧,他还是那个我们永远敬爱的慈祥可爱的季老,他将和他的著作与思想一起永远的活在人们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