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要真实 语言要真诚
学习写作的过程其实就是对语言追求的过程。尤其对于专业的写作者,这种理想和追求可能是一生的任务。语言之于这些写作者,有时倒像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神灵。
写作者和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从外表看没有任何区别,但对于写作者,同样的场景和人、事、物,在其精神和脑海里会产生丰富的感受和联想,一旦有了感受和联想,就把普通人与写作者区别开来。对于写作者,此时会有“不平则鸣”的冲动,有感而发,以期寻找适当的途径,表达为快。这时候,语言出场。
语言是思维的工具,只有通过语言,读者才会知晓写作者的思想、内心情感,及对社会生活的理解。在此,语言既是表达的工具,也是使读者了解作者及其思想和情感的媒介。所以,要想使思想和情感表达的充分准确,就要有不断锤炼语言的功夫。文笔好的写作者,不仅会运用丰富词汇写出热情洋溢、文采飞扬的文章,更要使文章言之有物,情真理当,有见解有新意。初学写作时,老师主要以讲写作技巧为主,怎么观察事物,写作时怎么开头,怎么转折,怎么结尾。在语文课堂上,以情趣欣赏为主的讲解比较少,尤其是在中学。就我观察,即使是在小学,到了四年级以后,老师都会在欣赏的基础上,开始渗透文章作者的创作技巧。以教授写作技巧为主的母语学习路子,虽然不讨人喜欢,但对于初学写作来讲,仍是一个很关键的过程。
表达离不开语言,反之,风格不同的语言又会呈现不同的表达效果。在我的读书经历中,那些不怎么耍语言技巧的文章恰恰是最好看的文章。开始写作要熟悉、训练技巧,包括语言,但到一定阶段后,语言就要藏巧,不能太花哨。花哨的语言和技巧多了,反而有轻浮之感。虽然能一时迷住读者的眼,但不会引起读者持久的兴趣和情感共鸣。很多读者都非常喜欢老舍,除了因为老舍多以刻画普通人民大众的形象和生活之外,还因为老舍的文学语言非常平实质朴。胼文非常华美,虽然有它的表达优势,但它的浮华和虚夸也确是一种恶俗,所以在文学史上很快被批判、摒弃。
我看书非常注重作者的语言,我发现感情真实的作者往往语言也真诚。读这样的书,你会有一种安全感,而且作者是不是和你说的心里话一辨即明,他没有耍花枪哄你、欺骗你。两年前,我在利云书店看到《星云大师人生修炼》这套丛书,一下子就被大师的语言风格打动。实际上,语言背后还有更深的人生修为。
质朴的语言把握不好就会有“拙”和“陋”的感觉,但如果具备了一定的语言能力后,又追求朴实的风格,不以技炫人的话,质朴就会生出恒久的美感。不耀眼,但是很有力量。去年看叶兆言的品书笔记《看书》就很好看,今年又在《南方周末》发现林青霞的散文专辑也非常喜欢,都是平淡中见深情,平静中见胸襟的。与人相处,我不喜欢高谈阔论之人,更不喜欢大噪门非常戏剧效果的人,就像读文章,我比较厌烦弄语言技巧的人,“做”出来的文章虽然有时看起来很精致,但总像隔着一层脂粉让你看不清粉后面的脸。所以,上面谈的三位作家,如果读者感兴趣的话可以找来他们的文章一读,以领略真正含蓄而有修养,质朴却又极有写作能力的真正作家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