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恩师
我的导师傅毓维教授,是我校管理学科创建的元老之一,学识渊博、品格高尚,学生们都很敬重他。傅老师因癌症于2010年6月不幸逝世,享年71周岁。老师去世后的这段日子里,我的脑海中总是浮现出恩师的身影和音容笑貌,闪现过傅老师对我的指导和教诲。
早在上大二的时候,就听说学院有个老教授,不仅课讲得好,而且很严厉。他的课大家都规规矩矩,不敢偷懒。于是很好奇,什么样的老师能有这样的气场?终于有一次,在六公寓下看到一位老人。有人在旁边嘀咕,那就是傅老师。我赶紧细细打量:中等身材和体型,上身一件白色老头衫,背后有几个破洞,下身灰色裤子外扎老式武装带,脚上是一双九十年代式样的解放鞋,手提一个布袋子,几颗晶莹的汗珠镶嵌于一头花白的头发之中。腰杆笔直、步伐矫健,颇有几分军工前辈的风采。难怪同学们都这么敬重他!
再见傅老师,是硕博连读找导师的时候。记得那是一个周六,我给傅老师打电话,他约我周一办公室见面。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按时来到他的办公室,简要介绍自己的情况,并把本科四年得到的所有荣誉证书一一摆到办公桌上。当傅老师看到“三好学生”和“省优秀毕业生”证书的时候,他说,我相信这两本证书的含金量,同意要你了。激动之情油然而生,我站起来,恭恭敬敬地给他深鞠一躬,说:刘拓绝对不会让您后悔。
研究生期间,傅老师给我们讲授技术经济学。每次上课,傅老师都会提前5分钟来到教室。翻开一份手写的但从来都不用看的讲义,洪亮的嗓音响彻教室,甚至有点震耳。一堂课下来,汗珠经常挂满他的白发。曾问过傅老师,这么讲课累不累,为什么不用麦克风?老师说,我必须按照哈军工的标准,让最大教室的最后一排的同学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傅老师还坚持因人施教,他根据我的个性常采用聊天形式与我交流,时而促膝长谈、如坐春风,时而耳提面命、如履薄冰,收效甚好、受益终身,与他的交谈早已成为一种独特的精神享受。
老师最初给我定的研究方向是科技资源优化配置,但逐渐发现该方向并不符合我的兴趣。我想换研究方向,但又怕老师不同意,好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那段时间的感觉真是难受。经过反复思量,终于鼓足勇气要跟老师好好谈谈。来到老师家,依旧是一杯清茶落座。我一边向老师汇报最近的学习收获,一边犹豫着怎么才能表达自己的想法。没想到傅老师主动问起我的小论文所在领域的学术进展状况。豁出去了!我说,老师,我想换个研究方向。心砰砰乱跳,腿有点儿软,等待着即将降临的“狂风暴雨”。没想到,傅老师说,其实早就有这个想法,但作为导师不能先说,怕给你压力,既然你有兴趣,又有研究基础,相信你一定能做好。听到此话,紧张的情绪顿时一扫而光,留下的只有对傅老师的感谢。
傅老师治学严谨,但不缺幽默感。“傅氏幽默”也常有创新,令人记忆深刻。记得在博士论文攻坚阶段,某天下午突然接到老师电话。他以一贯的严肃口吻说,有件重要的事情要与你谈谈,请你立刻到我家来一趟。我心里咯噔一下,马上骑车奔向老师家。一路上各类猜测在脑海中上下翻腾,在美食广场前还差点跟别人撞车。敲开老师家门,他却站在家门口说,不用进来了,你傅丹姐(傅老师女儿)给你做了个面包,带回去品尝吧,没别的事。虚惊一场啊!忘记怎么从老师家回到寝室的了,但却记得自己哼着小曲儿骑着车,夕阳斜照在身上,柔柔的、暖暖的,感觉生活真美好。
如果说跟老师在一起有什么遗憾的话,那一定是关于我的就业去向了。老师觉得我是块做学问的料子,应该到更高的学府去深造。他帮我积极联系博士后导师,并积极推荐到高校工作。得知我不愿去高校工作之后,他也不生气,仍然是三天一个电话,询问就业进展,并帮我四处打探虚实。在找工作最困难的那些灰暗的日子里,老师的关心和鼓励一直是我前进的动力。
傅老师从不勉强和为难学生,凡事都是从学生立场出发,为学生利益着想。平日对学生十分关心,需要的资料尽管去复印社打印,挂账即可;能发表的论文和能参加的会议,必定全力支持;出差调研前总是叮嘱我们要吃好住好,不必在乎钱;每次聚餐傅老师都要求必须有鱼有肉,并照顾每个人的口味;偶尔有需要帮忙的私事,也都是和我们再三商量,并再三感谢,生怕委屈我们。即使是在病重的时候,也执意不肯告诉我们,怕影响学生们工作。
傅老师是慈父般的良师益友,可敬、可亲、可爱。回顾与傅老师的相处,感触最深的是他渊博的学识、严谨的治学和良好的师德。他求真的学者风范、求善的工作作风、求美的思想境界,既是哈军工精神的具体体现,也是我努力学习的榜样。他的勉励与关怀将永远激励着我上进。师从他老人家是我一生的荣耀与自豪!
傅老师走了,我们都很怀念他!
千岩万壑不辞劳,
远看方知出处高。
溪涧岂能留得住,
终归大海作波涛。
编者的话:本文作者刘拓,是我校 2001级经济学专业学生,2005级管理科学与工程专业硕博连读研究生,现为国网能源研究院战略所工程师。
9月6日上午,编辑接到作者电话,希望于教师节当日发表此文以纪念仙逝恩师———傅毓维教授。文章话语平实,但对恩师的孺慕之情跃然于纸上,让人动容。学高为师,身正是范。正是无数像傅毓维教授这样学识渊博、治学严谨的优秀教师的耕耘与付出,奠定了我校研究型大学建设事业的坚实根基。
值此第 26个教师节来临之际,谨以此文与全校教师共勉,为培养更多“可靠顶用”的精英人才,推动实现国家工业化、信息化和国防现代化贡献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