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叹息杨影
又是春来柳絮飘的时节,在略带冷峭的春风中,我似乎听到陆游那一声惆怅而又无奈的叹息,听到了他娓娓道来的唐婉。
曾几何时,沈园是春游尽兴的代表,是浪漫的纪念地,才子佳人拥有的是“红酥手,黄藤酒”的美好生活;曾几何时,故人相遇,旧地重游,沈园里留下的却是 “人成各,今非昨”的悲凉慨叹。
宋代词人里不乏一些爱国英雄、凛然义士,我却对陆游有一种难以释怀的感觉,尤其是在读了他的《钗头凤》之后。从最初认识的那位“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的沙场英雄到“玉骨久成泉下土,墨痕犹锁壁间尘”的痴情男儿,我对陆游的莫名钦佩便油然而生了。或许是真正认识到这个爱国志士在对国家舍身忘我的大义背后,还有一番令人感动的侠骨柔肠吧。
本是一对感情甚好的夫妇,由于陆母的横加干涉而被迫分开。封建伦理纲常之下,父母就是儿女的主宰,陆游只能续娶王氏而唐婉则改嫁同郡的赵士诚。“一怀愁绪几年离索”是陆游续娶王氏后生活的真实写照,满腹无奈何处诉,一句“东风恶”含恨何深、含怨何深啊!
沈园邂逅激起陆游对往昔生活的怀念,“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而今“春如旧,人空瘦”。面对自己的爱人,他满腹的无奈与沉痛化为六个字:“错,错,错!莫,莫,莫!”此后不久,唐婉的抑郁而终更令陆游心痛至极,随后的50年里,陆游对唐婉的思念更深了。
一次次的沈园之游,留下的是一首首伤情的悼诗:“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见梅花不见人”、“路近城南已怕行,沈家园里更伤情”。观览陆游一生文墨,对王氏无一爱语,对唐婉直至生命最后一息尚有诗伤悼。
如同对民族国家的忠贞不渝一样,陆游对唐婉的真实感情也是如此吧。或许是读厌了“人月两团圆”的故事,或许是看烦了“才子佳人共婵娟”的结局,反而觉得陆游和唐婉的那段悲情透着一种蓝色的忧郁美,总让人含泪而笑,也许正是这样的结局才让他们彼此铭记一生!
“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常圆”,读完他们的故事,品完他们的诗词,才突然发现自己已泪流满面,才突然领悟到一声叹息中包含着太多的无奈,也包含了太多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