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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与江南
●07级中文系晁芳


  冬天一口一口吞噬掉了温度,入冬这么长时间却未下过一场舒爽的雪,干涸的土地想张开嘴巴喘入点水气,却迫于严寒,紧紧地闭着嘴。于是,我热烈地期盼雨水充足的季节,愈加想起北京和江南那灵性的雨水来。
  北京的四合院,氤氲在雨中。细细的雨丝打在檐角上,打在墙上的一串干椒上,打在园中停放的自行车上,打在院中的芭蕉上,滴滴地微响。脚下的雨水慢慢的汇成蜿蜒的水流,穿过围墙下的水道流出院外。胡同里的孩子跑出来,顶着一把把雨伞,穿着凉鞋,叽叽喳喳地叫嚷着,打破了雨的宁静,檐下的麻雀也会探出头来,偶尔谁家的婴儿“哇哇”地哭出声来,尖尖儿地,可爱至极,小生命倒也因雨儿来了兴致。开饭了,这家的妈,那家的爸,会探出头呼喊自己的孩子回家吃饭,进而回头相互谈论几句,或感“这雨下得好,真没说的。你家的衣服都收了吧,别淋了!”或叹“这美国也真一霸主儿,今儿打这儿,明儿打那儿,哼,他还甭惦记咱中国。瞧这雨,咱中国的雨都不一样儿,哈哈哈!”然后,回屋,不忘再喊一嗓子“快来吃饭,小家伙!”蹦跳的孩子就从门外、院内,踩着雨水、撑着小伞跑回家。不一会儿,就会听见屋内传来声音:“哎呦,小祖宗,你看你,全身儿没一处干净地儿了!”院中的芭蕉在雨中弯弯腰,伸伸腿,愈显的精神起来。晚饭后,会传来地道的京剧唱曲,马派、梅派各显不同,甭提,几家的老人霸了台,娱乐自个儿呢。明早,准会听几家的老人谈论昨看的京戏,像群孩子似的,争个面红耳赤。
  北京的雨,有家的味儿,四合院,和谐,偶尔来个插曲,滴滴答答,老态龙钟,但有劲儿。
  江南的雨,全不在园内,多的是院外的小巷,多的是小桥的流水。同样缠绵的丝雨,江南却带了点柔美和淡淡的忧愁。淡淡的雾,透着点神秘。雨巷的青石道上,两边高高的围墙,脚下踩着淡绿的青苔,或许会有一条铺着石板的小街,石板上大大小小的几个圆洞,为了雨水的流泄。并非全然如戴望舒《雨巷》中描写的一般,深深的雨巷中一个打着油纸伞的结着愁怨的姑娘在走着。江南雨巷在雨中的衬托下,娇羞地睁开眼睛,盯着前方不远的廊桥。江南的桥蕴含着浓浓的文化气息,木质的桥身,雕龙砌凤,多着那一分娇柔中的倔强,尽在桥身走到桥尾是满目琳琅,窗纱净似的结了,双向的桥身,中间隔着屏风,雕镂得精致。上了桥便就无需打那油纸伞了。合了伞,不慌不忙,边走边瞧:雕镂的桥栏外是细密的丝雨,滴落在桥下的河中,溅起一朵朵水花,偶尔几只燕子斜飞而过,惊得一群鱼儿忙忙地潜入水中。坐在桥边的栏杆旁,静看天地,朦胧,氤氲,带着微微的甜味。或许会看见一条孤零零的乌篷船,船夫坐在蓬中,口中哼着曲调,愉悦地看着船外;船桨在船尾,旁边躺着一双蓑鞋,这船却也借着水流慢慢地漂流着,渐渐远去。等天渐渐黑时,却是要回了,走过青石道,看着墙上斑驳的青苔,郁郁的绿。转过一个街道,真也会看见这一袭青色裙的江南姑娘撑着油纸伞走来,伴着雨悄悄走过,留下丁香味道,慢慢地消散在雨中。
  江南的雨,温柔,甜味清而不腻,似乎要将你融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