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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期

北京最早的佛教藏经洞

孔雀洞是北京历史上最早的佛教藏经洞。位于石景山山腰净土寺碑亭以北。一间石室, 坐北朝南, 高有二米, 室内面积有五、 六平米。它是南开门, 北墙上有一尊石佛, 地上铺一长方形石板, 穹顶, 左右有转角台阶, 可以登上晾经台, 台北有一石洞, 人工凿刻而成, 洞中北墙有三个佛龛, 已无佛像,但石刻纹饰还在。文物爱好者金宝岩先生曾对石室多次进行过考察, 认为下面可能还有洞穴, 晋唐石经还在的可能性极大。学者关续文、 李新乐、 王荣华等对此进行过研究。市文保协会会员张文大先生也曾进行过专门的考察, 并在去年九月的 《北京文物报》 上发表 “云居金阁联袂藏经” 一文。他们的踏勘考证, 似乎更加实在, 更加可靠。

孔雀洞是石景山上古刹金阁寺的藏经之处, 这一点, 古籍中早有明文记载。明代《宛署杂记》 提到: 山上有元和四年碑, 日久难辨。元和是唐宪宗李纯的年号, 元和四年即公元809年。那碑文的内容应为金阁寺的藏经史, 可惜已看不到了。但明代的净土寺碑文还在, 上面载: 金阁寺自 “晋唐以来,所藏石经碎而言断, 岩穴鲜有存焉。 ” 这可证明金阁寺创建于晋唐, 那时候就在孔雀洞藏经了。而房山云居寺的藏经史, 只能追溯到隋炀帝时期, 也就是说孔雀洞的藏经史, 比房山云居寺早三百年左右!

明代的净土寺碑文不是向壁虚造, 而是引用了原有的另一古碑 “刘师堰石记” 。刘师堰, 即三国时期刘靖所修戾陵堰。刘师堰石记, 即指堰上的一块古碑。据北魏郦道元所著 《水经注》 一书, 那堰修在石景山下, 堰上有 “遏表” , 应即净土寺碑文所说的 “刘师堰石记” , 或略晚的关于戾陵堰的一通碑记。那碑至少立于辽金时期, 因为戾陵堰唐末已毁, 再晚的话撰碑人对戾陵堰的历史,很难说清楚。净土寺碑文的作者许用宾, 又称之为 “古” , 距明末应在数百年以上。许用宾对那碑的内容耳熟能详, 所以才记到了净土寺的明代碑上。

孔雀洞得名与佛教有关。佛教的发源地古印度历史上有孔雀王朝, 创建者阿育王曾为佛教传播护法, 所以他成了佛教的护法神之一。佛经有 《孔雀明王经》 , 描述孔雀明王为女性, 有四臂, 后背有雄孔雀的漂亮羽毛, 坐莲座上, 莲座又驮于孔雀背上, 十分威武美丽。此像, 在古印度佛教造像中还有遗存。此神能除病灭灾, 镇定天变地异。他来保护藏经, 是金阁寺的佛教徒们求之不得的, 因而孔雀洞才以孔雀为名。唐代以后石窟叫孔雀洞的寥寥无几, 可为石景山上孔雀洞历史悠久的又一佐证。

孔雀洞藏过何经? 《日下旧闻考》 载: “孔雀洞左右门上截题识曰, 佛本行集经卷第三十一, 幽州卢龙两节度使刘相公敬造, 元和十四年四月八日建。下截刊佛经语。其地当石经台之阴, 殆藏经处也。 ” 可知, 藏的是唐代刘相公所刻的 《佛本行集经》 , 藏地在石经台下面, 即石室之内。该经有 60 卷, 需150块刻石才行。这是房山云居寺所没有的, 很可能还藏于石室之下的真正孔雀洞内, 我们将拭目以待。

孔雀洞在唐代进行过扩建或重修, 扩建人应该是幽州卢龙两节度使刘相公。有学者推测, 刘相公即是唐宪宗时期刘济的次子刘总, 笔者也持相同观点。因为阿育王历史上是杀兄即位, 后皈依佛门, 刘总也有杀兄弑父的经历, 这应该是刘总把此洞府名为孔雀洞的重要原因; 此外, 现在孔雀洞内的佛龛明显是唐代风格, 洞府的规模不小, 如果不是有一定权势和财力的人所为, 不会修得如此壮观。

唐代的元和十四年 (819) , 当时的幽州卢龙两节度使正是刘总。据 《资治通鉴》 记载: 元和五年 (815年) , 刘总的父亲刘济攻打王承宗, 派大儿子刘绲留守幽州, 次子刘总带兵驻扎饶阳。赶上刘济生病, 刘总就联合张杞、 成国宝毒死了父亲。接着, 又假传父命把哥哥刘绲乱棍打死, 自己掌握了割据不见地区的军政大权。弑父杀兄的刘总做贼心虚, “心常自疑, 数见父兄为祟。常于府舍饭僧数百, 使昼夜为佛事” 。处理完公务,他就挤进和尚堆里跟着做佛事, 有时自己就躲进一个房间, 经常被剧烈的心跳惊醒。到了长庆元年 (821) , 他实在受不了精神折磨,就向中央坚决申请出家当和尚, 并把他的住宅当做佛教寺庙。皇帝给刘总起了法号大觉, 命名他的住所为报恩寺……命令还没到, 他就剃了光头正式皈依佛教, 还杀了挽留他的十多个将士, 交出印信逃的不知去向。3月27日, 刘总在河北定县境内去世。

这样一个人来修石景山上孔雀洞, 符合逻辑。石景山上的孔雀洞, 现存在较完整,也是石景山上所存洞府中最大的一个。石室内石佛, 衣袂飘拂, 面容丰满, 有唐代风格。石室前脸上方的左右两侧有石龟, 虽已无头, 但雕刻极精, 掩映在古柏根部, 不易发现。洞口还有不少雕饰的石构件, 可以想见其当年的宏伟气势和在北京佛教史上的辉煌地位, 有兴趣者不妨前往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