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很喜欢用 “厚度”来作为亲情的丈量词,因为亲情是每个人想起时都要抬头仰视的感情,庄严而又神圣。又入冬季,刺骨寒风中儿时的温暖漫进回忆:那时,去姥姥家是我每周最期待的,至今都十分怀念那段温情时光。
亲情的厚度,或许在厚厚棉被里。姥姥家有很多被子,冬天到来,她便带我走到一个比我还要高的木箱前,抱起我像是炫耀自己的宝物一般,眯着眼笑: “选一个吧,你想盖哪个?”环视一圈之后,我举起小手选了个毛茸茸的被子。自那以后,毛茸被便成为我的专属。每次我住姥姥家,她总会先把那个被子拿出来,给我细心裹好,温暖我的梦乡。那时的梦里,有跟我对话的邻家小狗,有会走出小溪跳舞的石头,有村头坠落的柿子……所有事物都缤纷烂漫。小小的我在那厚厚棉被中,度过了童年的漫漫寒夜。
亲情的厚度,或许在每日的饭菜里。提起童年,可能我的思绪要由舌尖唤起。在姥姥家,她总让我猜下一顿饭要吃什么,而我每次都能猜对。现在想想,不管姥姥做什么,她总会依着我猜的做。这么简单而又真挚的爱,让我至今难以忘怀。德谟克利特曾说: “一生没有宴饮,就像一条长路没有旅店一样。”姥姥就是我童年的驿站,或受伤或失望,她总用最温暖的饭菜抚慰我,让我寻觅到世上最温暖的怀抱。
亲情的厚度,或许在次次叮嘱里。听妈妈说,姥姥因为是家里的长女,需要照顾弟弟妹妹而不得不辍学。但目不识丁的姥姥从不会忘了对我的教育,会不厌其烦地讲学习的重要。当我取得好成绩,她会眯着眼笑,笑意好像要从弯弯眼角溢出,如细碎璀璨的阳光炫彩夺目,那是我将珍藏一生的最美笑容。
我一直觉着成长是悄无声息的。不知不觉间,我不再因为昨夜梦到会说话的小狗,第二天一大早跑去求证。但姥姥眼里的我,似乎还是那个嚷嚷着要盖毛茸茸被子,会因周末去不了姥姥家而哭鼻子的小姑娘。时光略过,她已满头银发,皱纹也爬满充满笑意的脸庞,无情的时光抽走了她的活力。看着那稍微佝偻的背影,我才意识到原来变老也是悄无声息的。上次去姥姥家已是半年前,每次去她总是拍着我的背,笑着看我似乎总看不够。她那不再清澈的眼睛里再次闪起亮光,映射出是对我的爱与疼惜。
亲情的厚度,可能我一生也无法丈量,但我会用一生去感激、怀念和珍藏。